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廳內暖意十足,五六個侍女上前為他們脫下厚重外套。
愛薇公主一襲奢華的鑲珠寶閃亮雪白長裙尤為引人注目,還有兩個侍女為她披上點綴珍珠鑽石的長長頭紗,明亮燈火下出奇地奪目耀眼。
「我先站邊上。」僅著日常白色長裙的她低聲對尊貴華美白袍的希律亞說。
他們結婚,她湊什麼熱鬧。
「等一下,」希律亞也低聲對她說,「做下我的證婚人如何?」
這……也行吧,如果她能做的話。
可當兩個身穿曳地白袍、戴著禮帽的高個子祭司出現時,女孩們的歌聲越發高昂,貴族們再次發出了歡呼。
衣著貴氣的君王和皇后這時也出現了,在眾衛的簇擁下坐到了高高的王座上。
貴族們全都彎身行禮,希律亞用眼神示意她也行禮,她不想成為眾夭之的,只得照做,愛薇公主早已彎身,希律亞身為王者,只微笑著對王座上的兩人點點頭。
頭戴金冠的君王發表了一番對新人的祝福後,風韻猶存的皇后也笑著說了一些早生貴子之類的話,婚禮便正式開始了。
兩位白袍祭司來到他們三人面前,示意她和愛薇公主跪拜在厚厚地毯上。
她感到詫異,看向希律亞。
她只是證婚人,不用這樣吧?
希律亞極低聲道:「只是走個過場。」
什麼意思?她滿面疑惑,仍站著。
已經跪下來的愛薇公主有些不耐煩,一把就把她拉了下來。愛薇公主的力氣極大,她措不及防,竟一下子跪拜在地毯。
兩個白袍祭司嘴裡念叨了幾句,又圍著她們轉圈。她覺得不對勁,難道自己是新娘?不可能啊,真正的新娘在她旁邊啊。
從未聽說過一場婚禮可以有兩個新娘。
難道真可以有兩個?
她大驚失色,就要起身,卻被希律亞溫柔而強硬地按了下去。
一個漂亮的侍女端著一個托盤走來,跪在她和愛薇公主面前。
托盤上放著一張已經展開的金光燦燦婚書,旁邊還有一盒紅色印泥。
她看到只有一張婚書的時候,微微鬆口氣,一定是愛薇公主的,公主的父母還正看著呢。
可她的右手突然被希律亞抓起,迅速沾上印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重重按在了婚書上。
這一切發生得太快,以至按下指印後,她還沒反應過來。
當她回過神,駭然想要抓住那張婚書撕碎時,卻被一位祭司更快拿走。
托盤裡的另一張金光燦燦婚書露了出來——原來,這張婚書下面還疊放著另一張。
只見愛薇公主優雅伸出無名指輕沾印泥,便按上了婚書。
她完全駭然,跪著一動不動。
甚至當愛薇公主站起身,她還是不動,是希律亞將她抱起來,還溫柔吻了一下她的臉。
她震驚得說不出話,完全忘了反應。
當她再次反應過來時,已經被抱入一間寬闊溫暖的漂亮房間,坐在一張舒適寬大的華麗軟椅上。希律亞在放下她後就已離開。
完了,她想,她的任務是不是失敗了?居然和支線結婚了。
「你們這裡有離婚嗎?」她突然問一個正在放下曳地窗簾的侍女。
侍女嚇了一大跳,「離婚?」
另一個正在點燃燭台的侍女回答:「有離婚的,但那是平民才有的。貴族很少離婚,幾乎沒有。」
貴族都不離婚,何況王了。她有中天崩地裂的感覺。
「殿下,我帶您去沐浴吧。」塔德夫人忽然走了進來,微笑恭敬道。
「我不洗澡,以後也不會洗,」她沒聲好氣道,「就別肖想同我睡覺了。」
塔德夫人哭笑不得,「您在說什麼啊?」
可她說不洗澡就不洗澡,塔德夫人拿她沒辦法。這一晚她獨自在房間睡下,希律亞在愛薇公主房間,還好沒來騷擾她。
睡到午夜,她被一陣嘈雜聲驚醒,還未來得及睜眼,整個身體突然懸空,落入一個寬厚熾熱的懷抱,熟悉的氣息撲來。
「你繼續睡,別擔心。」希律亞溫柔的聲音在她的耳畔響起。
可她哪裡還睡得著,在他懷裡打著哈欠睜開雙眼,「發生……什麼事了?」
「別擔心,寶貝。」
轟的一聲巨響,似是什麼爆炸了,同時響起的還有嚎叫聲、慘哭聲和尖叫聲。
這下她徹底清醒,想跳下他的懷抱,可他抱得太緊,她動彈不得。
他抱著她走出了寬大房門,優雅地行走在充滿血腥味的石徹走廊。
一些衣裙染滿血跡的侍女尖叫著從他們身邊奔過,卻被飛快趕上來的凶神惡煞的衛兵們用亂刀紛紛砍中,鮮血四濺,慘叫四起,她嚇得魂飛魄散,死死抓著他的胸膛衣襟。
他卻是溫柔微笑抱著她繼續前行,仿若什麼也沒看到。
更多的侍女與隨從尖叫驚呼著從他們身邊奔過,更多的滴血刀劍追殺而來,激起無數慘厲的嚎哭聲,積起越來越多的地面鮮血。
她嚇得大氣都不敢喘。
耳邊傳來他溫柔戲謔的聲音,「說了讓你繼續睡的,我的愛……」
她將他的胸膛衣襟抓得更緊。
他們穿過了狹長血腥的走廊,所過之處,氣勢洶洶的衛兵們全都有意識地畏懼避開,讓出一條長長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