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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到了肯定的回答,謝劍白的神情終於好看了一些,他將剩下的兩塊糕點都以一種完成任務般的流水行為解決,連吃東西的動作都幾乎一模一樣。
吃完之後,他再一次注視向虞惟。
「不生氣。」他說。
一直在饒有興致看謝劍白吃東西的虞惟這才回過神,想起了他們之間昨天的事情,她撇過目光,小聲嘟囔道,「本來也沒生氣。」
謝劍白用目光丈量了一下她和他的距離,既然不生氣,為何不坐過來?
雖然無法理解,但他沒有問出口。
「你們倆到底說什麼呢,我怎麼不知道你們吵架了?」虞承衍懷疑地問,「你們……是不是昨天晚上又背著我偷偷見面了?」
很明顯,虞惟和謝劍白都不是圓滑的人,虞惟目光漂移,一臉心虛,謝劍白則是更明顯了,他沒頭沒尾地忽然開口道,「要不要切磋?」
虞承衍:……
你這轉移話題的方式也太明顯了吧!
接下來的半個月,虞承衍加強了對虞惟的知識輸出,他每天都要給虞惟看一則短文故事。
從花了三百年時間修煉、最後將妖丹送給書生治病自己卻慘死的狐妖,再到掏空娘家給夫婿買官,反倒最後被拋棄的鄉下元配,各種朝代和背景的故事應有盡有。
每天看完了之後,虞承衍還要考虞惟,「這個故事告訴我們什麼道理?」
虞惟搖搖頭,虞承衍便認真地說,「遠離男人,獨自修煉,努力變強才是真諦!愛情那種東西只能害人性命!」
虞承衍本來的想法倒是挺好的,用這些故事警示虞惟。可是他忽略了一點,以前虞惟看的那些話本充其量都是孩子讀物,裡面一丁點愛情元素都沒有,虞惟反而是從他這裡打開了新世界。
而且她發現,這些稀奇百怪的人性小故事比兒童讀物好看多了!虞惟從未像是最近這半個月以來這樣聽話又乖巧地學習。虞承衍以為她開竅了,其實她只是在單純看故事而已。
虞惟沒有人類的三觀,看得多了,她好奇地說,「可是這個書生得到了他想要的東西,這不是很厲害嗎?」
虞承衍完全沒想到她會這樣想,他說,「可是如果在狐狸的視角,她被騙得最後什麼都沒有了,連性命都失去了,難道不可憐嗎?」
「為什麼可憐?」虞惟疑惑道,「輸了被吃掉也是很正常的吧,我也吃過很多肉啊,有什麼區別呢?」
在這一瞬間,虞承衍才切實感受到,他娘是沒有善惡的妖,甚至是個本該天生向惡的凶獸。
她的反應完全和他本來的想法背道而馳,他只能下意識求助地看向一旁的謝劍白——沒錯,謝劍白本人就在這裡,每天看他講各種渣男的故事。
謝劍白沉默了一下,然後說,「人性本就如此陰險狠毒。」
……你們兩個怎麼這樣黑暗啊!
虞承衍這次的教育活動算是徹底失敗了,這還不是最氣餒的,關鍵是他不幹了,虞惟反而總是纏著他想繼續看其他故事。
這算什麼事,他差點就把他娘教壞了!
凶獸的教育真是任重道遠。
在遭到嚴詞拒絕之後,虞惟嘆氣道,「哎,也不知道阿寧什麼時候回來,她答應給我帶好看的話本呢。」
一轉眼,寧素儀已經離開門派快三個月的時間了。
寧素儀之前最久的時候也差不多離開門派三個月,本來以為她會按時回來,沒想到幾天之後,外門教習竟然親自來查她們的住的寢舍。
虞惟這才發覺,寧素儀告假兩個月,如今已經超時半個月沒有回門派。教習下了通牒,如果這個月末前她還不回來,很可能會被門派懲罰。如果這個月趕不回來,那恐怕就要被除名了。
虞惟也有些擔心,她一向話癆,這三個月每天都給寧素儀發消息,寧素儀第一個月還在回復,後面便沒有聲音了。
隔日,她心事重重地將這件事告訴了虞承衍,虞承衍神情也嚴肅起來。
按理說,他來的那個世界裡寧素儀不僅好好的活了很久,而且也算是完成了她的人生夙願,可他穿越到了過去,萬一無形中改變了什麼走向也不是不可能的。
他安慰虞惟不要著急,然後看向謝劍白,「門派玉牌能查到她在哪裡嗎?」
答案自然是可以的,謝劍白查到玉牌最後落在了滄雲仙州的某個地點,但這不代表什麼,如果寧素儀將玉牌藏起來或者弄丟了,便無法確定她是否真在那裡。
這件事關係到虞惟最好的摯友,還是自己的義母,虞承衍打算親自走一趟,也要讓虞惟放心。
沒想到,虞惟也想跟著一起去。
虞承衍有些猶豫,這件事沒有立刻定下來。
三人一般在虞惟吃完晚飯回外門之後便散了,這一日,虞承衍卻沉默地又回去找謝劍白。
「怎麼了?」謝劍白問。
虞承衍心情有些複雜。
「如果我真的遇到了我記憶里所知曉的某些事情,我是該任由它按照原有方向發展,還是插手改變?」
「你來到這裡,已經改變了你記憶里的過去。」謝劍白說,「你已是變數,既然如此,便談不上是否插手了。」
「如果做這個事情,會讓我的身份暴露,或許只能說出實話來讓他人信服,或許可能會透露未來的事情。」虞承衍低聲道,「我可以將未來的事情告訴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