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頁
寧素儀之前只是希望和這些她所謂的家人同歸於盡來,根本沒想過要弄清真相,如今她冷靜了下來,也意識到自己的家裡或許還隱藏更多秘密。
「你們做這一切到底是為了什麼,究竟是為了魔神,還是為了寧青?」寧素儀質問道。
寧夫人被完全束縛,甚至連自爆內丹的舉動都做不出來,已經狼狽到極點,可面對寧素儀的問話,她仍然冷冷側過臉,不屑一顧的樣子。
她的態度沒有一點對女兒的溫度,二人甚至不像是母女,而像是仇敵。
「我和你這樣不忠不孝的丫頭沒什麼好說的!」寧夫人冷聲道。
「你說什麼?」虞承衍蹙起眉毛,「你們夫妻二人哪裡有做父母的樣子,對自己女兒利用傷害到這種地步,怎麼有臉反過來說這種話?!」
「是我給了她生命,她還有什麼不知足?」寧夫人恨恨道,「若不是因為她有好根骨,她根本不可能活下來,這是她生來的職責與宿命,可是她卻將父母之話拋在腦後,起了反骨,難道不可恨麼?難道不是不忠不孝嗎?」
虞承衍修煉飛升的人生經歷比較簡單,他從未見過這樣顛倒黑白理直氣壯的爛人,被她氣得一時間說不出話。
寧夫人抬頭看向寧素儀,她陰冷地說,「是我給了你生命,你非但不聽話,還反過來謀害父母雙親,寧嫵,你會遭報應的!」
相比於虞承衍的憤慨,寧素儀聽到這番話,她竟然一點感覺都沒有。
她早就知道自己父母荒唐,可是看到女人如此氣憤的樣子,寧素儀竟然反而感到有些荒誕的好笑。
「可是阿寧憑什麼要聽你的呢?」這時,虞惟開口道,她看起來是真的很奇怪,「你會這樣聽從你爹娘的話嗎?」
寧夫人和虞承衍、寧素儀皆是一怔,他們都沒想到虞惟會在這種時候開口。
「當……當然如此,也理應如此!」寧夫人冷聲道,「孩子的一切都是父母給的,若是沒有爹娘,哪裡有孩兒的存在?我若早知生出這樣的孽女,早該在一開始扼死她!」
「那你爹娘死了,你怎麼沒陪葬啊?」虞惟疑惑地問。
「你——」
寧夫人梗住了。
虞惟問的很真誠,毫無嘲諷之意。她是真的不理解,所以才虛心討教,可就是因為這幅真誠的樣子,反而更叫人可氣,被她無意的一句話梗得一口氣上不來下不去。
寧素儀這回真的笑出了聲。
「好了,沒有必要問話了,她什麼都不會說的。」寧素儀伸手拍了拍虞惟,她抬頭看向虞承衍,「你若是想了解更多關於魔神和血祭的事情,我可以拷問他們一下,只不過需要你們二人迴避。」
「畢竟……」寧素儀冷笑道,「我最擅長的就是這個了,對嗎,母親?」
-
寧素儀想要單獨處理,虞惟和虞承衍尊重她的選擇,離開了地牢附近。
「這地下堡壘與地上的出入口已經被關閉,一會該如何上去,還是個問題。」虞承衍蹙眉道,「玉牌是不是還不能使用?」
在進入地下之後,在血陣的包圍之中,他們所有的通訊法寶都失去了作用,將他們徹底地隔離其中。
經過之前在門派里那段三人相處的日子,虞承衍已經重新習慣了身邊有謝劍白的存在,甚至在這些大事上,他們已經能夠心平氣和地討論事情,分析方法。
這邊的事告一段落,虞承衍下意識想要聯繫謝劍白,便又想到他將虞惟放出來的事情,心中頓時又窩起火。
——就算虞惟有能力自保,可是她這樣跳脫無法用常理預判的性格,謝劍白怎麼敢就這樣讓她出來的?
「不知道。」虞惟蔫蔫地說,「我餓了。」
她已經從白髮藍眼恢復到原先的樣子,虞承衍已經對她的不同狀態有所察覺。白髮時應該是她人形本體的樣子,如今黑髮的樣子反倒更像是節能模式。
虞惟在地下已經消耗掉了自己多餘的力量,她也吃了不少寧氏人身上凝結的煞,可是……越吃越餓。
按理來說,惡人的煞對於凶獸而言才是最好的補品,可於虞惟而言,這些他人身上的負面能量反倒像是沒什麼營養的路邊攤小吃,偶爾吃幾口還算新鮮,可架不住天天吃。
這些人身上的煞凝結了他們自身骯髒的惡意,根本比不上謝劍白父子這般心性乾淨,虞惟吃慣了好東西,對惡人的力量反倒沒什麼興趣。
甚至是寧家地下改變仙城氣運所凝結過來的煞氣,在經過剛剛事情之後,想到這是傷害阿寧的寧氏凝聚的煞氣,她就一點胃口都沒有了。
虞惟乾脆變回貓,窩進虞承衍的懷裡,一點點扯下他身上的煞來吃,聊勝於無。
虞承衍雖然心魔入道,可他身上基本沒有什麼煞氣了,更不似最開始認識時如烈酒般濃郁,如今反倒十分清淡。
或許是因為他和虞惟相處的這段時間心情慢慢變好,心胸也開闊了許多,和謝劍白之間的關係也有所緩和,不似之前那樣鬱結於心。
虞承衍抱著懷裡懶洋洋的貓咪,在走廊中穿行,想要找出血陣的薄弱處。
寧家地下像是蟻穴一樣複雜龐大,他走了許久,才快要回到寧老爺死亡的血祭法壇附近。
還差一條路的距離,虞承衍便察覺到懷裡的貓貓忽然抬起頭,像是隔空看到了什麼一樣,然後一蹬後腿,瞬間從他的懷裡溜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