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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素儀嘴角抽動,被一個比她高大的、已經讓她當做朋友的青年忽然認作乾媽,這種感覺實在是太詭異了,可是虞承衍的話她又很認同。
「小惟的孩子認我做乾媽倒是很有可能,但是,噗……你想說,我是你的乾媽?」寧素儀忍俊不禁地笑了起來,「那你要怎麼稱呼我?」
「寧姨。」虞承衍麻木地說,「這就是為何我從認識你開始,從沒叫過你的名,只叫你寧小姐。」
不論從哪種角度來說,虞承衍的話都實在太離譜了。寧素儀自己捧在手裡當做妹妹照顧的小姑娘,忽然在虞承衍的話里成了他的親娘,實在是讓她很難想像。
虞承衍和虞惟站在一起,青年的身形感覺都已經足夠將虞惟籠罩其中了,而他竟然說,他是她的兒子——?
寧素儀想開幾個玩笑緩和一下這個離譜事情,可是虞承衍看著她的神情很認真。而且藉由他的話,她不由回想了一下,好像確實是這樣。
將近半年的相處時間,寧素儀已經從一開始的警惕防備,到如今將虞承衍當做朋友,而不管關係多麼親近,青年都一直堅持叫她寧小姐,這個聽起來有點疏離客氣的稱呼。
虞承衍可以叫虞惟阿惟,因為他們是母子,關係足夠密切,話語間親昵點自然沒什麼。而寧素儀雖然是義母,可還算是有距離的長輩,所以虞承衍才一直保有一定的禮節。
寧素儀欲言又止,她一邊覺得離譜,一邊又因為虞承衍堅定的態度而有點懷疑人生。
末了,她說,「我不信,你要是這麼說的話,義母也是娘,你叫我一聲娘聽聽。」
「娘。」虞承衍回答得乾淨利落。
他理所應當毫不扭捏的態度,反而將寧素儀鎮住了。
沉默了半響,她勉強開口道,「好吧,就……就算我暫時相信你是虞惟的兒子,那她是和誰生的你?」
虞承衍面無表情地說,「你連我是從未來而來的事情都不相信,那更不可能相信這個事情了。」
「這有什麼。」寧素儀豪爽地一揮手,「男人有什麼稀奇的,不是人就是妖要不然就是魔,小惟這麼招人疼,或許和話本里那樣來一場仙凡戀也不是不可能的。也就這些選擇,有什麼相不相信的。」
「好吧。」虞承衍說,「你聽說過謝劍白嗎?」
寧素儀臉上的笑容僵住了。
她看著虞承衍,咬著牙笑道,「你不要跟我說,你是謝劍白的兒子。」
「我是虞惟和謝劍白的兒子。」虞承衍面無表情地開口,「我就知道你不會相信。」
「虞承衍,如果你不想告訴我你為何這麼了解寧家實情,你可以不跟我說。」寧素儀一拍桌子,她抬高音調,「就算你過去和寧家有什麼關係,看在我們是朋友還有你救了我的份兒上,也可以一筆勾銷,可是——耍人有意思嗎?!」
虞承衍本來是因為寧素儀不相信他,心中有些鬱悶的。
可是看著女子不可置信的無語樣子,他忽然升起了惡作劇的想法。寧姨不相信他,卻讓他期待起她見到謝劍白真身的樣子。
「還有更離譜的。」虞承衍嘴角勾起,他說,「那個陌生的男人就是下凡渡劫的謝劍白,這也是為何我信任他帶著我娘離開的原因。」
寧素儀瞪著他,很想從虞承衍的臉上看出一絲一毫開玩笑的樣子,可是沒有!
「那個男人是劍尊?」寧素儀不敢相信地說,「他長得那麼普通,哪裡像是傳說中的劍尊了?」
謝劍白當時在修真界威名太盛,其他修仙者都敬畏他,謝劍白飛升後,其他見過他的修士談起來的時候,都會誇讚他的劍法和修為多麼高深恐怖,沒人敢議論他的樣貌。
所以,修仙界後世對於謝劍白的描述分為兩派。一派將他描述成一個俊美如謫仙般的男人,再不濟也是個端正冷峻的中年男子。
而另一派因為萬年前發生的事情太久,又看到大多厲害的尊者許多都是老者,所以先入為主地認為謝劍白的形象是個嚴肅的老頭子。
這一派又以玄天宗的弟子居多,其中包括沒文化的虞惟。
但不論如何,謝劍白在人們的固有印象里要麼年輕要麼年老,可他一定會是與眾不同的。
「那是他的偽裝,不知曉他真實身份的人,看不見他真實的樣子。」虞承衍說,「你如今知道他是謝劍白了,待到下次見面的時候,你就能看到他真正的樣子了,到那時候……」
「怎麼?」看著他留下懸念,寧素儀蹙眉問道。
「到那時候你就知道我說的是真的了。」虞承衍誠懇地說,「我長得既像我娘,又像他。說真的,你真的沒覺得我和虞惟長得很像嗎?」
虞承衍沒點破之前還好,他如今一說出來,寧素儀再看他,竟然確實越看越覺得二人之間十分相像。
尤其是二人的眼眸,幾乎像是一個模子出來的,區別只不過是大小而已。
看著整個人已經呆滯的寧素儀,虞承衍點到為止,留給她慢慢消化。
他還沒有將全部事情都告訴她,尤其是虞惟身亡的事情。
過去虞承衍一門心思地認為謝劍白長久不回家,他的仇敵卻找上門來殺了虞惟,這自然是謝劍白的責任。可是這段時間的了解過後,虞承衍已經開始懷疑自己過去的認知並不全是正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