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錚——
虞承衍以劍插地,才勉強不倒。劍身嗡鳴著,在那一瞬間,就好像插進的不是地面,而是它的心臟。
小貓妖看著這一幕,看著虞承衍的血在地面上蔓延,聽著他沉重的呼吸……
砰砰,砰砰。
它的獸瞳死死地盯著這一切,心跳越來越快。
一種從未有過的感覺在它的心臟里膨脹亂撞,讓它生出一種想要撕碎一切的戾氣。
「真是可惜了,雖然你殺了我寧氏六個高手,可最後還是要敗在這裡。」在弟子之間,寧夫人冷冷地道,「待你死了,我會將你做成傀儡,生生世世為我寧家賣命!」
「那也要看你有沒有命收。」虞承衍冷冷地說。
寧夫人冷笑一聲,她正要下令,就在這時,她忽然感覺一股寒氣順著脖頸蔓延向下蔓延。
煞氣在溶洞中蔓延,陰冷而危險的感知讓寧氏弟子紛紛向著周圍看去。
寧夫人也是如此,她生出一種暴露在野獸面前的不適感,對於修士而言,只有在絕對更強者的威壓下,才會產生這樣的反應。
她甚至顧不上面前的虞承衍和寧素儀,而是看向周圍,厲聲道,「是哪位尊者也在這裡,請給我寧氏一個面子,不論有什麼誤會,我們都可以解決!」
寧素儀什麼都沒有感覺到,她蹙眉道,「這是怎麼了,我們還有外援嗎?」
虞承衍看著驚惶的寧氏弟子們,他卻怔住了。
他也同樣什麼都看不見,可是……有一種熟悉的能量縈繞在溶洞裡,那能量有些涼,卻不刺骨,反倒將他包圍在內,給他一種安全感。
這股能量,在他十六歲失去母親而後昏迷的那一天,也同樣出現過。
相比於二人還有時間疑惑,寧氏那邊則是心驚膽戰。
寧夫人以元嬰期的修為只能感受到危險,卻沒有察覺到任何人存在。她正向左看去,卻聽到右邊傳來一個弟子的慘叫——金丹期的修士,竟然如同手無寸鐵的凡人一般,忽然就不見了!
他就像是被人突然掠走,只剩下溶洞中迴蕩著連綿不絕的慘叫聲,不知道從哪裡傳來。
汗順著鬢角滑落,寧氏子弟惶恐不安。
趁他病要他命,寧素儀和虞承衍雖不知曉幫助他們的是誰,卻抓住了這個機會進攻。
虞承衍剛剛被寧夫人和另一個修士兩個元嬰期夾擊,他雖然因修心魔,實力能與元嬰期相媲美,可一對多還是有些困難,不慎在寧夫人的偷襲下受了重傷,卻也擊殺另一個元嬰。
他再一次和寧夫人打在一起,寧夫人冷聲道,「殺了我的丈夫,毀了血祭,我今日必用你償命!」
虞承衍已經在用意志強忍重傷,他的劍法已經爐火純青,下界之內無人能敵。他想要用這個優勢快劍斬殺寧夫人,寧夫人剛剛已經嘗過他劍術的厲害,並不直面迎敵,而是立刻拉開距離。
青年剛要以劍氣相逼,忽然脊背一震,捂著腹部的傷口跪了下來。
「凌霄!」另一邊,寧素儀大喊道。
虞承衍的額頭頓時冒出冷汗,只覺得傷口仿佛再次被撕裂,像是被從內部捅了一劍。
「新修的邪法,正好用你試試手。」寧夫人雖然也負了傷,看起來也有些狼狽的樣子。卻冷笑道,「被自己刺了一劍的感覺如何?」
虞承衍吐出一口血,他狀態實在太糟糕,力量翻湧,真氣紊亂,再加上寧夫人不知以何種邪修將他的一擊返還回來,青年強壓力量已是勉強,根本無力起身反擊,而寧素儀卻被其他幾人拌在別處,根本無法過來支援。
「本君被你這樣的毛頭小子逼到這種地步,也算是你的能耐了。」寧夫人冷聲道,「不過可惜……到此為止。」
虞承衍危險又難纏,寧夫人甚至歇了想用他做容器的想法,只想趕緊將危險扼殺在搖籃里。
她手指並起,似乎準備要給他最後一擊,就在這時,一聲野獸的怒吼傳來,下一瞬間,寧夫人倒在廢墟之中,她抬起眸子,卻對上一雙冰冷的獸瞳。
如白豹般的大貓憤怒地張開利齒,寧夫人卻發現自己一動都不能動,她就像是一個普通人,眼睜睜地看著野獸撕咬自己。
疼還是其次的,她驚恐地發現,她殺生多年才勉強凝結在身邊的煞氣也蕩然無存,就連她體內的邪力也不斷在流逝!
寧夫人驚恐地尖叫起來,卻因為破損的喉嚨嗆血而沙啞。
另一邊,虞承衍怔怔地看著這一幕,看著失去理智完全獸性的大貓,他勉強回神,盡力撐起自己,艱難地開口,「娘……虞、虞惟,虞惟!」
整個溶洞都無比安靜,寧氏子弟驚恐地看著那頭可怕的野獸。
在虞承衍的呼喚下,寧夫人面前的白獸抬起頭。它變回白髮的年輕姑娘,唯有那一雙貓兒眸還是冰藍色的,仍然面無表情地盯著身前恐懼的女人。
虞惟垂下眸子,她的手伸向寧夫人的腹部,撫摸著她丹田的所在處,就好像在稱量什麼東西。
虞承衍心中一驚,他立刻開口喚道,「阿惟,我難受。」
聽到這句話,虞惟總算放過女人的內丹,她來到虞承衍的面前,伸出手,撫摸向他的肩膀。
虞承衍感受到一股力量向著他湧來,治癒好他的傷口……虞惟竟然用煞氣給他療傷?!
那可是煞,哪怕是神仙都無法控制的負面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