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頁
「我是亂禁樓弟子,跟妖修混在一處有失身份。若我管不住自己的手,也千萬記得避開樓主。」付長寧忙道,「我避了。我都避到臭氣熏天的採風河了,誰知道樓主也來了。」
「你的意思是怨本樓主沒眼色胡亂跑嗎?」程一敘威壓伴著聲音沉沉地散向四面八方。
小掌柜受了無妄之災。被壓得呼吸一滯,口嘔鮮血。卻不運靈抵擋。
守宮不適,在泥里難受得直打滾,帶起層層泥浪。
「不敢不敢。」付長寧頭搖成撥浪鼓。九號的下場歷歷在目,守宮沒眼色,再讓守宮在樓主眼前晃悠估計守宮也沒了,沒準還連累小掌柜。
付長寧幾乎半推搡半求著程一敘離開,「這地方髒、味兒大,妖修的臭氣難以入鼻。樓主咱們換個地方繼續訓我。樓主怎麼罰我都受著。」
小掌柜耳力很好,特別好。
兩人漸遠,威壓緩些。他抹了一把血與守宮繼續糊牆。
木板牆哪兒抵得住亂禁樓樓主程一敘的威壓,「咔嚓」碎掉。頂上的碗、盆掉了一地。一併掉下來的還有小掌柜疊得方方正正的工服。
換個泥人都要發火了。小掌柜沒有。撿起工服拍打幹淨,掛在乾淨的樹幹上。
繼續用木板糊牆。
守宮眼珠子一轉,盯上了上游的砂礫泥土。
第20章
付長寧捐出一袋子極品靈石給亂禁樓才勉強讓程一敘消了氣兒,不再追究此事。
程一敘:「付長寧,此次我念你不懂規矩,原諒你。若有下次,絕不會輕輕揭過。」
付長寧頭點成小雞啄米。
千叩萬謝送走程一敘,轉身進了經緯樓。出來時懷裡揣了一包藥。
若她能換個合適的時間送利潤,小掌柜和守宮就不會被威壓震傷,茅草棚子也能保住。
找非凡打聽好時間確定能避開樓主,付長寧又去了一趟採風河。
小掌柜依然在糊木板牆。糊好了掉,掉完了糊,反覆了不知道多少次。他倒是有耐心。
乾草在腳邊破舊泥桶里滾了一圈,往木板牆上一糊。
正等著再糊一次,木板卻沒像預期中那樣掉下來。
小掌柜動作一頓,狐疑地瞅向牆,憑什麼這次能粘牢?
手立即伸進泥桶里撈。大拇指指腹在指上搓了一把,細小的碎砂礫磨著手。
守宮抱著饅頭啃得正香,嘴巴一開一合間,露出細密的牙縫上殘留的砂礫。
守宮去上游吞砂礫吐到泥桶里了。
小掌柜一手扶住桶沿,另一手抄著底部,翻轉泥桶。正欲倒出泥沙,忽聽見身後傳來腳步聲。
小掌柜驀地轉身。
付長寧揣著藥包不知道站在此處多久,蹲下來與守宮面對面,匪夷所思,「守宮,上游有三條守宮看守,你怎麼從它們眼皮底下咬到砂礫的。」
上游三條守宮身經百戰,但守宮頭部宛如剜刀著實鋒利,三條守宮像菠蘿全身被剜了數塊肉。
守宮啃完饅頭,眸中豎瞳,頭部皮肉快速抽動,是戒備的架勢。大概是察覺到付長寧沒有敵意,斂了豎瞳。挪到小掌柜跟前,磨磨蹭蹭圍著他要吃的。
小掌柜一把推開它的大頭。
付長寧視線從泥桶上移到小掌柜臉上,面帶難色,「上游是亂禁樓的地盤,你得罪了樓主。這下可怎麼是好。算了,先治傷。這樣樓主發難時你才有更多的機會逃。」
小掌柜在錦繡樓幹了很久,見多識廣。只一眼便知道這藥怕是經緯樓的極品,有市無價。
推回藥,搖了搖頭,「我付不起藥錢。」
「不用付錢,是我補償給你的。」見小掌柜依然拒絕,付長寧拿出準備好的藉口,「樓主震怒,是不滿我在這裡。若我能換個合適的時間送利潤,你和守宮就不會被威壓震傷,茅草棚子也能保住。」
小掌柜拿了藥,付長寧無比自然地接手泥桶去倒泥沙,清理痕跡,「守宮不能再從上游挖砂礫。樓主每隔三天會巡視一次統轄區域,若讓樓主發現,守宮和你都會沒命。」
九號就是前車之鑑。這絕對是程一敘能做得出來的事兒。
小掌柜盛了一桶新泥,乾草按進去準備糊牆。守宮蹦躂過來,張開嘴,朝桶里「哇」地吐出一口新的砂礫。
對著小掌柜不住地搖擺著尾巴,有幾分邀功的意思。
又來了!
守宮說不聽。
付長寧道:「你要不把它的頭鎖起來吧。否則不用三天,樓主就尋來了。往好了說,你會丟掉錦繡樓的活兒,往壞了說,你與守宮,雙魂赴陰曹。」
該說的話都說盡了,付長寧轉身離開。
一直沉默寡言的小掌柜開口道,「金棘草,姑娘那裡有嗎?」
「什麼?」付長寧轉身。
「守宮怕金棘草的味道。」
付長寧明白小掌柜的意思,點點頭,「我會為你尋得。」
第二天,小掌柜就收到了付長寧送來的金棘草。
小掌柜用金棘草編了一個頭套,扣在守宮腦袋上,「守宮,誰讓你得罪了亂禁樓。」
守宮討厭這個味道。不,甚至說是有點兒怕這個味道。
饅頭滾落在一旁。守宮兩個短肥前肢拍打、撕扯著金棘草頭套,扎的前肢全是傷也不停手。在地上打滾,腦袋「哐」「哐」往地上撞,撞得頭破血流。嘴裡發出嗚咽的懇求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