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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他抱她,手掌摟在肩膀處的觸感就有些不對, 像是缺了什麼部位。如今仔細一瞧, 是缺個手指頭。
這麼巧啊, 和小斷指一模一樣, 在同樣的地方缺了同樣的部位。
「付長寧, 你想什麼呢?」
程一觀的聲音讓付長寧驀地回神。他提著外衫晃了兩下, 催促她快點兒。
「不是一直想著我的話, 是不會做出這麼惟妙惟肖的泥人的。程一觀,我真的被你感動到了。我的臉笑得真燦爛,有那麼好看嗎?哈哈哈哈。」付長寧選好揣在懷裡。
看著不大,死沉死沉的。
隨口問道,「怎麼沒有小斷指的?」
「沒法兒捏。」
付長寧疑惑。
「我一閉眼,你們的相貌就清晰地印在腦海里,照著捏就行。但每次一回想他,都是模糊的。這要怎麼捏。」程一觀擰眉嘆了口氣,語帶遺憾,「雖然我一見他就覺得討厭,但這並不影響我想給他捏泥人。」
「不用失落。你回去會住湖心小築,小斷指也住那裡,你有大把的時間照著捏。」付長寧拍著他的肩膀安慰道。
坐在石頭上休息得差不多了,扶著腰站起來,對花蘭青說,「有勁兒了,回吧。」
原路返回?似乎不行。打鬥過後,路變得坑坑窪窪極為狼藉,根本沒法過人。
他和程一敘做得有那麼過分麼?
花蘭青思及此,道,「換條路吧。那邊的路風景更好,我們看看不一樣的。」
「也成。」付長寧點點頭。
程一敘沒有意見。只要是回家的路,無論那一條都行。很快,就要一家團圓了。爹這次會對他擺個笑臉吧。
對程一觀而言,走哪裡根本無所謂,外面無論哪兒都是極為新鮮的。
花蝴蝶一樣這兒摸摸,那兒捏捏,三人跟在他後面慢悠悠地走。
付長寧覺得有些不對。
腳下的草越長越高,道路越來越雜亂,這條路明顯人跡罕至啊。
「你們說有沒有這麼一個可能,我們迷路了?」付長寧遲疑了一會兒,視線從遠處上跳下躥的程一觀身上移回來,緩聲道。
程一敘:「......」
花蘭青:「......」
程一敘看了眼方向,「那又怎麼樣。方向準確無誤。直走下去,遲早會到的。」
抬步跟在程一觀後面。
付長寧:「你一對上弟弟的事兒就選擇性眼瞎嗎?」
一隻手扶上腰部,付長寧習慣性把全身重量交過去。
走了一會兒,腰間的手移到肩頭,以一種保護性的姿勢攬著她。
「花蘭青,怎麼了?」
花蘭青抬頭望天,聞言收回視線,「剛過午時三刻,應該是艷陽高照的時辰。可這天過於陰沉了。你累了吧,我們先找個地方落腳。」
「行的。」付長寧說。
又走了一會兒,地面上的路逐漸清晰明朗。有一條小徑,小徑兩邊看著像田地,不遠處有個年輕男子頭帶斗笠、揮著鋤頭在耕田。
「小哥,跟你打聽個事兒。這裡是哪兒?附近有沒有村子,我們想討碗水喝。」付長寧是個自來熟,更是個話嘮。
年輕男子頭也不回,像沒聽見,繼續揮舞鋤頭。
「小哥,你有聽見我講話嗎?莫非耳朵不太好使?」付長寧聲音放大,走近去拍年輕男子的肩膀。
沒等近身,一鋤頭劈頭蓋臉揮了下來。付長寧「呵」了一聲,連忙側身閃避,鋒利的鋤頭擦著她的肩頸削過,耳側髮絲被削斷一截。
楊斌聽到動靜轉過身來,扶高斗笠,眼下一點淚痣讓板著的臉多了幾分溫和,但整體還是一副愛答不理的模樣。
瞟了一眼來人,扶正斗笠、繼續鋤地。
「小哥,我們就想跟你打聽個事兒,沒有惡意的。這裡是哪兒?附近有沒有村子?我們想討碗水喝。」
不說話,莫非是個聾子?
正當付長寧疑心的時候,那人開口說話,「這裡是扶風鎮,不歡迎外人。你們沒事兒就走遠些。」
訝,能說話啊。
「我們可不是外人,我們是仙人。仙人去鎮子裡坐一會兒,給你沾點兒仙氣好沒病治病、延年益壽,不好嗎?」
楊斌頓了一下,轉過頭來,視線帶了幾分探究,「仙人?」
「是啊是啊。別看他臉板正、不怎麼好相處,他本事可好了,能隔空取物。」付長寧滿臉堆笑,推了一把前面的程一敘,壓低聲音帶著幾分脅迫,「還不快給小哥表演個大變寶劍看看。」
程一敘瞪了一眼付長寧。一揮袖,楊斌面前立即懸浮著一把近兩米長的大劍。
楊斌盯著大劍很久,扶高斗笠,「我信了,果然是仙人。仙人,扶風鎮裡面有小河,河水甘甜滋潤,我們全村都世世代代都喝。」
扛起鋤頭擱在肩上,在前方帶路,「仙人跟我來吧。」
「多謝小哥,不知小哥怎麼稱呼?」
「叫我楊斌就好。」
四人跟著楊斌順著小徑左拐右扭,在道路盡頭看到了一座城門。城門很舊了,掉漆老化、皸裂出裂縫,大門上爬滿了茂盛的草。頂部牌匾上書「扶風鎮」三個字。
通往城門的道路中心倒了一個一人高的斑駁織石像,石像上爬滿青苔,好巧不巧地將去往城門的路堵了個大半。
楊斌像沒看到一樣逕自走過,顯然習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