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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澄有一種被冒犯的感覺。她在程一敘眼裡連瓜子皮都比不上。

    心中不禁惱火,卻在撞見程一敘的視線後打了退堂鼓。被那雙眸子盯上是什麼感覺呢?前方已無路、後方是懸崖。是致命的絕望感。一旦被盯上,便是無窮噩夢。

    程一敘強勢、桀驁不馴,得罪他還在喘氣的人,一個手掌都數得過來。

    「樓主,我只是憐惜無辜者性命,你何必惡語傷人。」方澄按緊身側抖著的手,下意識看向聶傾寒尋求認同。

    聶傾寒卻是怔愣一瞬,往常眼睛從不移開方澄身上的人此刻一點兒沒注意方澄的狀況,盯著程一敘,眉頭皺起,「你說什麼!長寧她也去無邊崖參加禮樂殿公選?亂來!」

    程一敘露出一副瞭然的神態。

    果然是聶傾寒的道侶。那這個付長寧就是付岐之的女兒。

    程一敘眉目斂起,繼續嗑瓜子。大廳中只余「咔嚓」嗑瓜子聲。

    「傾寒。」方澄心中莫名地慌。以往但凡她在,聶傾寒眼中只有她,容不下任何人任何事。現在他會為別人表露情緒。

    方澄去抓聶傾寒的衣袖,試圖通過這個動過確認他還在原地。

    聶傾寒下意識避開。他自己都頓了一下,盯著自己的手,不知道為何會這樣。好在只是短短一瞬間,又恢復成以前的聶傾寒。

    「方澄,綠線木牌已經到手。我先送你回撫琴宮。你的身體需要修養。」

    「沒人比傾寒更懂得調養我的身體。傾寒,我跟你回止戈殿好不好?我窗前還養著你送的紅螺花,也不知道走了這些年,它開的花是不是跟以前一樣圓。」方澄面帶羞澀,有不動聲色地提醒聶傾寒對自己的愛。

    她十分清楚,聶傾寒每日親手打理她的房間,只因為這樣也算與她共同生活。

    聶傾寒攙著方澄的胳膊,強硬扶回撫琴宮,「方澄,你脈象如風走珠,是受驚的表現。還是熟悉的住所最能養傷。」

    「傾寒...」

    「走吧,我送你回去。」

    聶傾寒執意如此,方澄也只得道一聲「好的」。

    看著方澄身影進了撫琴宮,聶傾寒臉上掛的笑慢慢沉下來。轉身去找付長寧。

    付長寧沒想到口誦禮樂祭文是這麼耗費靈力的事情,整個人要虛脫了。

    無邊崖口誦到一半的時候,內丹靈氣已經枯竭。考慮到還差幾段就誦完了,好歹給手邊這個死人覆上縞巾。於是咬咬牙堅持到底。

    但內丹這個東西吧,在禮樂作用下它居然觸底反彈了。枯竭的內丹再次慢慢凝滿靈力,新的靈力比以前更濃稠。

    無邊崖下崖路上,付長寧不斷給死人口誦祭文、覆上縞巾,內丹不斷地枯竭、盈滿、再枯竭、再盈滿......

    過來尋同宗之人的弟子們見此心中大為觸動。最先是一個弟子為自己死於第一試的師叔,去學付長寧的動作、姿勢祭奠亡者,其它人或多或少受過死去同門之人的好,也自發地加入隊伍送亡者一程。

    誦完最後一人,付長寧渾身濕軟、脫力倒在一側。她的身後一群穿各式各樣宗服的弟子們魚貫而出,有恨的消恨、有仇的化仇,臨時摒棄前嫌,在她身邊圍出一個碩大的源泉,各出一些靈力助付長寧。

    從這個時候起,提起『付長寧』三個字,一定是『口誦祭文』的小尊者。有人提過一嘴付長寧大婚時被聶傾寒拋下,哪知周圍人全數目光不善地瞪了過來。這人頭皮發麻,自己抽了自己三個嘴巴子。

    付長寧回到禮樂殿,待氣力恢復一些,去長河裡沐浴。

    還是能聞到一絲妖氣。

    這妖氣並非是輔事留下來的,更像是從她體內散發出來的。

    為什麼?

    付長寧心頭煩悶,因此對著聶傾寒也沒什麼好臉色,「方澄不在這兒,你來錯地兒了。」說完就合上大門。

    「等等,長寧。」聶傾寒單手扣上大門,付長寧動作毫不手軟。空中傳來一聲沉悶的重物擠壓骨肉聲響。

    第6章

    聶傾寒目不轉睛地盯著付長寧,「長寧,從禮樂殿公選退出。第一試便是大範圍、無差別的篩選,輔事的後續沒人能揣摩,那不是你能應付得了的。」

    若是以前聽見這關心的話,她絕對樂淘淘半天,暈著腦袋就小雞啄米點頭應了。別說讓她退出,讓她去掃大街都樂意。

    現在付長寧覺得聶傾寒話里話外都在嫌她本事不濟,還非得削尖腦袋往裡鑽試圖分一杯羹。就算她付長寧丟人現眼,也沒丟他聶傾寒的臉。他是她的誰啊。

    「應付得了應付不了試一試就知道了,用得著你說。」付長寧瞥開視線,臉上的不耐煩表現得很明顯。

    一向乖巧的付長寧突然不服管教,聶傾寒意外之餘,又有一種無所適從:她從未跟他說過一個「不」字。

    聶傾寒心裡升起一種焦躁,付長寧開始拒絕他了。過去的三年裡,付長寧從未拒絕過他的要求。是因為他多番跟方澄往來,她在鬧性子嗎?不,不是。撒氣也好,撒嬌也罷,鬧性子總歸有個目的。

    他看得十分清楚,付長寧只是簡單直白地與他有分歧而已。但他不願意與她有分歧,以後也不願意。

    眉頭擰起來,「長寧,別鬧。我沒跟你開玩笑。即便是方澄,在第一試也沒討到好。你會...」受傷的。

    「你對方澄的事倒是清楚得很。原來你這麼閒,陪她一起參加第一試。」付長寧瞧了一眼門縫裡的手指,青烏了。心中不可避免地閃過一絲抽疼。疼完就罵自己犯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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