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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長寧知道程一敘的性子,心中嘆息不已。月缺不改光,劍折不改剛,程一敘不是個好鳥,但他一直活得坦蕩。
扶風鎮地面飛沙走石,最後先是微不可查的晃動,很快開始地動山搖。屋子、石牆、繡架......劈頭蓋砸了下來。
付長寧抓花蘭青的衣袖,「鎮民憤恨已平息,扶風鎮會化為廢墟從此銷聲匿跡。這裡很快會毀,我們得立即走。」
「嗯。」
程一觀悲痛至極,傷又重,暈了過去。
付長寧:「花蘭青,你背著程一觀走。我跟在你後面。」
程一觀抓著程一敘的屍體死活不放,花蘭青索性一個腋下夾著一個,右手順勢拎一顆頭顱。
這裡離鎮口不遠,很快就看見出口那熟悉的織女縫補像。
織女縫補像滿身裂紋。
付長寧跑到鎮口,雙手撐在膝蓋上舒了口氣兒。以為安全了,沒想到一大塊城牆牆壁迎頭落了下來。
陰影循序在她頭頂放大。
這個距離她要怎麼躲?
付長寧渾身發涼、如墜冰窖,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
突然織女縫補像也向她倒了過來,不偏不倚地砸中牆壁,硬生生推著牆壁朝距離付長寧六寸的方向倒去,在地面碎成渣。
付長寧看到織女縫補像眼角下方多了一顆以前沒有的紅色淚痣。
第97章
花蘭青敲開程家大門, 把程家兄弟交到家人手上,對程家家主簡單說了事情經過就離開了。
他前腳出了程家所在的那條街,後腳便見宗離御劍飛行進了程家。
付長寧坐在桌邊, 小斷指剛給她倒了一杯熱茶。
「這麼快就回來了?」付長寧從茶碗裡抬起頭。
「嗯,家主需要一個人安靜一靜。」
驟然喪子,擱誰身上都遭不住。
付長寧神色懨懨。
「花蘭青,我不太舒服, 我想睡一會兒。」
花蘭青手撐桌面起身, 扶著她坐在床上, 「折騰了兩天,是該好好休息。」
小斷指很有眼色避開。
付長寧肚子很大,只能側著睡。
閉上眼睛, 困意襲來。
可能是織女縫補像臉頰邊的紅色淚痣太過醒目, 她夢見了楊斌。
夢中的楊斌前腳剛被程一敘殺了,後腳紅線就蠢蠢欲動意圖吞噬楊斌。
萬千紅線將楊斌纏成蠶蛹。
誰都想不到,楊斌反噬了。
三天三夜後, 楊斌從蠶蛹里出來,萬千紅線匍匐在他腳下。
察覺到被人盯著, 楊斌側過臉直直地看了過來,冰涼陰沉的視線與付長寧相交。
付長寧後頸處發涼,整個人打了個哆嗦, 然後夢醒了。
花蘭青擰了熱帕子給她擦身子, 她就說怎麼覺得涼涼的。
「醒來了?」花蘭青將帕子按在熱水裡, 搓了兩下擰乾, 搭在一旁的置物架上, 「洗個熱水澡再去睡, 你會舒服些。水已經備好了。」
有病嗎?
誰睡半截爬起來洗澡。
付長寧把被子纏得更緊些, 慢慢合上眸子的同時不忘讓眼神更迷離一些——十成十還原半睡半醒狀態。
「訝,沒醒啊。剛才是魘住了?」
是的,你沒看錯,我還在睡。長點兒眼色別來鬧我。
「一身的塵土、血味兒沾在身上怎麼會睡得舒服呢?要不然我幫你洗?」
嘶,那不是要被看光光?!
不要!
她現在悠悠轉醒來得及不?會不會顯得很刻意?
在她猶豫的時候被花蘭青掀開被子攔腰抱起,剝光衣服丟進浴桶里。
偏熱的水撫慰著四肢百骸,就很舒服,付長寧沖在喉頭的罵罵咧咧堵了回去。
兩人又不是沒那個什麼過,對著她高聳的肚子他能有性趣才鬼了。
這麼一想,付長寧放鬆下來。困意襲來,沒一會兒便沉沉地睡了過去。
紅線很細,穿過胸前留下的傷口已經癒合,傷疤像星心點點的紅梅。
花蘭青以手掬水,水流划過修長的頸項,在鎖骨處曖昧地打著轉兒,順著白皙的肚皮蜿蜒而下。
漸重的眸色在聽見她沉穩綿長的呼吸後慢慢轉為清明。
最初是因為妖修之子每三日要灌入妖氣。他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對她起了慾念。
是男人對女人的垂涎。
花蘭青取來乾淨的帕子給她擦身子,穿好衣物抱到床上,拉上被子。
路過高聳的肚皮時停了一下。
它快出來了,就在這幾日。
花蘭青撿起地上的髒衣服出了房間,身後探出四根觸手,兩根一前一後穩穩地抬著浴桶、到梅樹前倒掉水,第三根輕輕掩上門,第四根高高舉著皂莢和木盆跟在身側。
花蘭青蹲在湖邊搓洗衣服,第四根隨時遞上皂莢。
見他洗得差不多了,一根觸手跑到院子裡向陽過風的地方支起兩個樹杈狀架子,然後量好長度砍斷自己繃出一根晾衣繩拴在上頭。
洗好的衣服堆在盆里冒出尖。女孩子嘛,衣物會多一些。
把盆搬到晾衣繩前,一件一件抻開、抖掉多餘水漬、掛在晾衣繩上。
她的肚兜被他洗破了。以前沒洗過女孩子的衣服,下手沒個輕重,就壞了。
給她重新做一個。樣式就照壞的這個來,她肚兜都是這款,似乎偏愛這個樣式。上面的圖案就繡個石榴花吧,比較應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