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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搖我送給非凡,就是非凡的東西了。你還給他。」付長寧二話不說拔掉步搖。
「即使我告訴你,這支山茶花步搖是我親手所做,為了做它我雙手被玄冰劃滿口子,你依舊堅持把它推出去嗎?」聶傾寒驀地盯著付長寧,扣緊她的手。
「聶傾寒,我有讓你為我做步搖嗎?你自做主張地做,自作主張地送,與我何干。」
聶傾寒氣笑了,「我送自己道侶東西,還需要徵得誰的允許?」
「道侶?誰?我嗎?你大婚當天氣拋下我去找方澄,禮未成,我不是你的道侶。」付長寧突然知道問題出在哪兒了,她已經揮劍斬斷情緣,聶傾寒卻停留在原地,「聶傾寒,我那天的話是認真的。你不記得,我就再說一次,『我們到此為止了。』」
聶傾寒心被鉗子短暫而急促地揪了一下。她賭一時之氣,此刻定會為方才的口不擇言而感到懊惱。他不錯眼地盯著付長寧的臉,無論怎麼找,都沒有一絲懊惱的痕跡。
心逐漸沉了下去。他一直以為付長寧在鬧脾氣,可她是真的放下了。
他開始心慌,扣住付長寧手,卻不知該說什麼。他有預感,這次一鬆開,再牽上就無望了。
「鬆開吧。就算你扣住我,我也能找別的道侶。一個不行找兩個,兩個不行找三個......你能攔得住幾個。我看輔事就不錯,姿容絕艷,我不嫌他是妖修。」
不用付長寧找,聶傾寒現在就要氣死了。
第17章
「長寧,你想怎麼氣我都可以,別說這種作踐自己的話。」即便清楚她只是隨口說說,聶傾寒聽著也甚覺刺耳。他是相當理智的人,但現在他在遷怒輔事。
聶傾寒擰的不是眉,是付長寧的心頭肉。每次他露出這個表情,付長寧都恨不得替他苦惱。現在如果告訴聶傾寒她早就作踐過了,她跟輔事之間不清不楚,她在他們的洞房花燭夜跟輔事顛鸞倒鳳到不知天色將明,他會是個什麼表情。
付長寧還真挺好奇的。
視線移到聶傾寒扣在手腕上的手,聶傾寒會意,不情不願地鬆開。
告訴自己冷靜些,強扯出一點兒笑,「長寧,恭喜你在第三試之中脫穎而出。我知道你現在煩我,我不出現在你面前。等你氣消些,我會再來。你現在回禮樂殿是不是?我送你一程。」
「明白自己惹人煩就別在我跟前晃。」付長寧把步搖丟回給聶傾寒,行了個疏離的禮,轉身就走。
步搖頭部是易於割傷人的玄冰,她丟的時候讓尾部衝著聶傾寒。這個細節令聶傾寒臉上有了些許暖意。
手摩挲著指腹上的劃口,它們還有這用處。找個時間好好解釋,但願長寧會消氣。
「傾寒。」弼主緩步而來,視線從遠走的付長寧身上收回來,「你還愛方澄嗎?」
弼主與聶傾寒交好,但從不過問他的私事。這是第一次。
「弼主想說什麼,直言便是。」
「圖牢的反噬突如其來,如果不是一直盯著付長寧,你不會趕得及衝到她身前。傾寒,你移情別戀愛上付長寧了是嗎?」弼主眼睛不大,但看事兒很毒辣,「別這幅表情,這又不是什麼丟人的事情。付長寧的陪伴漸漸安撫方澄在你心頭留下的陳年舊傷,你會愛她也情有可原。」
聶傾寒腦子一懵。眸中先是驚訝、質疑,而後細細思考,最後剩下震驚之後的恍然大悟。
難怪付長寧退回山茶花步搖他會心中生火,看見她與他人共撐一傘會鬱結,下意識迴避方澄,甚至聽她嘴裡說出別的男子的名字都感到不適......他以為自己對付長寧是感激,但這感激在多年陪伴中悄悄變質、轉為愛意。
他沒察覺到,但不代表沒有。
成親當日方澄來尋他,狀況明顯不對勁兒,他才追了上去。他十分清楚,即使不愛付長寧,他的道侶也只能是付長寧。他與付長寧來日方長,她一直在他身邊,不急於這一時解釋。
之後的事情便脫離了他的掌控。他傷到了付長寧,付長寧決心跟他斷得一乾二淨,他不知所措、無所適從,想辯解卻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於是問題一直拖到現在。
直至弼主一語驚醒夢中人。
聶傾寒有一種衝動想去找付長寧,將滿腔心意說給她聽。
突然肩膀被拍了一下。
弼主壓低聲音道,「咳,方澄來尋你了。你既心意已明,須得儘快做出決定。否則對她們二人都是傷害。」
方澄在不遠處等著聶傾寒。與輔事公事公辦不同,弼主對任何人都是笑眯眯的,叫人看不出真實情緒。一輔一弼沒一個好相處的,方澄下意識退避弼主。
方澄這次回來,對他的心意十分明顯。聶傾寒腳步一頓,既心意已明,應儘早與方澄說清楚。「多謝弼主。」
弼主擺了擺手便離開了。算算時間,付長寧的資料應該已經放置在他案頭,去看看。
「傾寒,這三年我一直想著你。我們不要再分開了,好不好。」方澄一路小跑上前幾步,如同以往那樣,側臉貼著他的胸膛、眷戀地蹭了蹭。雙手繾綣地抱上聶傾寒的腰。
只是這次,手被按住、前進不得半分。
「傾寒?」方澄不明所以,心中惴惴不安。聶傾寒從未這麼對待過她,「你怎麼了?」
聶傾寒劍柄擋在腰間、按住方澄的手。拒絕得十分明顯。輕輕一抵,推開方澄,「我有道侶,我們這樣不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