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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孩子成群結隊到處玩鬧。
恰好到的時候是傍晚,鏟子碰著鍋壁的「叮噹」隨處清晰可聞,村莊裡各種飯香飄在鼻翼。
一群孩子咽了咽口水,肚子跟著咕咕叫了起來。十來雙閃著渴望的眼珠子亮晶晶地盯著離清。
離清:「走,帶你們去見村長,村長會給你們安排房子、食物、衣物。」
小孩子們歡呼雀躍圍著離清,一群人擠成一團緩慢移動。
村長帶著斗笠,一身短打,腿腳上掛滿了泥。從田裡勞作回來,剛到家。
見離清來了,迎了上來,熱情攀談。
逐一安頓孩子們。
村長做得十分嫻熟,已經習以為常。
付長寧瞧了一眼村長,愣了一下。瞧了瞧離清,心中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測。
林肆跳上屋頂,雙手交疊安置在腦後,闔眼閉目。
早知道就不來了,無聊至極。
一個熱乎乎、拳頭大小的東西倏地砸到他臉上。
那一瞬間,林肆張開所有警戒。足尖死死地抵著瓦片、蹲在屋頂,五指觸地、隨時進攻,另一手展開成防備姿勢攔住「暗器」,一雙狠厲的眼珠子在最短時間內將周身情狀盡收眼底。
瘦高個小孩子目瞪口呆,驚嘆地「哇」了好大一聲,嘴裡的饅頭都忘了嚼。
林肆手心觸感軟中帶熱,是半個饅頭。
小孩不是很餓嗎?到嘴的東西還能沒了一半,好蠢。
「哥哥,你一天沒吃東西吧。我的饅頭分你一半。」瘦高個小孩見林肆目光盯著手中的半個饅頭,緊張極了,抬手護住,頭搖成撥浪鼓,「我只剩這些啦,不能給你。」
怕林肆搶,轉身跑開了。
林肆盯著饅頭瞧了很久,揣進懷裡。
底下離清仰頭叫到,「林肆,我們要走了。」
抱著黑鐵鏈一步一挪動。
林肆跳了下來,與付長寧並排走。
看到村長後,付長寧臉色就不太對。但這跟他又沒什麼關係,於是林肆視而不見。
兩人走得快,離清被遠遠地落在後頭。
合歡宗近三成修士都是妖修,與這個人修村落接壤的恰好是一個妖修聚集村落。
隔了老遠就看見前方靈氣波動碰撞,兩個妖修在鬥法,劍身交接之處擦出幾點金星火花。邊斗邊罵,互相問候對方祖宗十八代。
付長寧豎著耳朵聽了一會兒,好像是走在路上,誰把誰撞了,一言不合就打起來。
周圍的妖修大多在搖旗吶喊,有幾個腦子活的,原地開賭局賭誰能贏。
誰都不想自己輸錢,場子一下子就炒熱了。
付長寧隨手揪了一個看起來膽小的妖修,「你們這兒誰管事?」
妖修嚇了一跳,怯生生道,「村、村長。」
又是村長。
付長寧側頭閃過其中一個妖修的火球,火球擦著她的耳朵「烘」地一下點燃身後的茅草屋頂,亮了身後的天,「再讓他們打下去,房子要被燒沒了。叫村長來!」
「好好好,我這就去。」妖修不認識付長寧,但感覺到她比自己強,連聲應承道。
沒一會兒,村長來了。
村長一身薑黃色長衫、有幾分書生氣兒,問清周圍人緣由後,閃身加入戰局。他以一敵二、遊刃有餘,苦口婆心挨個勸說對方收手。
明明實力高出兩個妖修一截,卻只防守,不進攻。因此三人糾纏了很久。
其它妖修似乎司空見慣,知道村長一來就沒熱鬧可以看了,失了興致、散了場子,抬步離開。
打鬥的妖修也覺得很沒意思,實在不想與村長糾纏下去,於是十分敷衍地握手言和、各回各家。
「村長,我是禮樂殿付長寧,交個朋友可好?」付長寧找準時機衝上去拍了拍對方肩膀。那一瞬間,猜測得到證實,心重重地沉了下去。
村長盯了付長寧放在他肩上的手一會兒,笑眯眯道,「姑娘,讓別人看到的話,會誤以為你很輕浮。下次可以換個方式嗎。」
原本百無聊賴的林肆都愣了一下,視線在村長身上停了一會兒,眉頭皺了起來。
無他,這處事風格和說話方式,與離清別無二致。而付長寧明顯看出了什麼。
一炷香後,離清捧著黑鎖鏈一步一挪過來。
好重啊,要喘死了。
怎麼還沒看見長寧和林肆的身影,他們走得未免太快了,都不知道等等弱勢群體。
兩個修士在前方鬥法,而且是絲毫不留手的死斗!
「住手!」離清面色大變,哪裡還有之前虛弱的模樣。
足尖撐地,縹色長衫在空中綻放出一朵花。不過是眨眼的功夫,便到達兩個妖修之間,毫不留情打退雙方,劍意橫在他們脖子上威脅,語氣森冷,「收手!再讓我看見一次,我定要你們血濺當場。」
付長寧、林肆扔了腰間的血包。
方才付長寧求了好久,兩個妖修都不願意給血包。林肆涼涼地掀起眼皮,「選擇,放一點兒還是全部放完。」
妖修恭敬極了,雙手奉上自己的血包。
「呀,是你們。」離清愣了一下,撤回劍意,「這不好玩,別再有下次,否則會誤傷你們。」
「安置孩子們的那個村長,與你的臉一模一樣;妖修村子的村長,說話、語氣、動作、處事方式,與你如出一轍;我合理推測,合歡宗每個村子的村長都是你。」付長寧說,「但合歡宗村子數不勝數,一個人不可能分出那麼多分、身。離清,你問輔事借陰兵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