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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前方,晏清斐神情微滯,表情頗有些不自在。
回去還是再將傀儡煉製一番吧,居然受這點小傷就不能獨自行走了。
「小染。」他忽然轉身。
「怎麼了師尊?」白染向晏清斐看去。
「我來帶他。」晏清斐話落,不由分說地將斐青接了過去,同樣是以拎領口的方式。
白染微微愣住,而後不忍直視,抬手用力按了下額頭。
不成,回去之後,她一定要想個辦法告訴師尊,這樣帶人的方式是不對的,尤其還是對待一個傷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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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陽下,太雲宗的萬千座山峰都蒙上一層金芒。宗內的弟子們趁著還未入夜,有的趕去藏書閣借閱玉牌,有的趕去試劍台練劍,有的則做完宗門任務滿身疲憊地歸來……
白染三人回到宗門,她本想將斐青送到執法堂,並好好向執法長老道謝和解釋。
但這件事她還沒提出,師尊便讓她先行回清玄殿,斐青則是由他送回執法堂。
師尊出面總比她要正式多了。
白染起初覺得沒有問題,可後來她細想之下,發現她本可以和師尊一起送斐青。
這樣不是更加正式和重視了嗎?
只是可惜了,這時候師尊應該都將斐青送到了吧。
清玄殿的寢居中,白染坐在軒窗邊,頗為感慨地想著。
四下無人,整個清玄殿安靜極了,人在安靜的環境中總是容易多想。
白染一想到斐青,便又忍不住琢磨他為何會為她擋傷。
那麼危急的情況下,那一定是他的第一反應吧?
嗯,有點東西在裡面。
白染摸著下巴思忖,思來想去,她的視線偶然捕捉到了放在木桌上的話本,那些愛恨情仇、纏綿悱惻的愛情故事,一瞬間在她腦海內重現。
剎那間,白染突然悟了。
能將她放在如此重要的位置,並且奮不顧身地保護她,這一定是愛情沒跑了吧。
「唉——」
白·築基期小修士·才邁出修仙路上第一步·然,發出一聲嘆惋。
可惜了,她現在一心只想修仙,只能婉言回拒他的好意了。
白染心下琢磨,快刀斬亂麻,此事拖得越久越難辦。
於是她愉快地做下決定,明日就去與斐青講明白。只是……她總覺得自己還遺漏了什麼重要的東西。
第二日到來,白染早早地醒來在殿外練劍,直至朝陽初升,她方才停下。
傀儡小棠從山下走來,手中提著從宗門食堂打來的飯菜,它直直路過白染,將飯菜布在了軒窗邊的矮桌上,才告訴白染該用早膳了。
待白染吃完早飯,天邊的朝陽已經露出了完美的圓形輪廓。
該去探望斐青了。
出房門前,她的視線掃過一摞話本,似是想起了什麼,她走了過去,特意挑選了幾本虐心虐肺還BE的話本,揣進了儲物袋。
待會兒,她就用這些當例子,給斐青好好說道,絕對會讓他死心。
清玄殿中,晏清斐也在,身旁桌上還擺放著幾顆玻璃珠似的東西。
白染的目光落在珠子上,霎時間挪不開視線了。
媽耶,她終於想起來她忘記什麼了!那幾顆快要成熟的魂真果!
心裡有諸多疑惑,白染向晏清斐道了一聲早,忍不住問了出來。
「師尊,這是不是長安嶺山崖上的魂真果?」
晏清斐「嗯」了一聲,順口問道:「去明思峰?」
白染:「嗯?不是,我是打算去執法堂探望斐青。」
明面上是探望,但實際上卻是干摧毀愛情萌芽的壞事。
白染當著師尊的面義正詞嚴地說出來,頗覺心虛。
為了轉移注意力,也是為了能更加確定猜想,她拋出了幾個問題。
「師尊,你是不是特意囑咐過斐青?要讓他保護好我,否則就是提頭來見的那種處罰。」
晏清斐否定了。
「那師尊,你是不是許了斐青什麼酬勞?不然他為什麼就獨獨教我劍法,還挺身而出給我擋傷。」
晏清斐再次表示了否定:「我也不知為何,或許你可以親自去問他。」
見師尊這樣回答,白染更加篤定了心中的猜想。
「其實不用親自去問了,我已經猜到了。」
還能是什麼原因,不就是因為愛情嗎?
感受到白染內心的篤定,晏清斐抬起眼眸向白染投去一瞥,目光微頓。
難道,她猜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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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染來到執法堂所在的主峰,在她向守門的童子報上姓名與來此的目的之後,童子便領著她穿過一條條彎曲小道,來到了一處清幽的庭院。
院落中栽種著幾棵柳樹,正值寒冬臘月的時節,樹上已經不剩幾片樹葉,只有長長的柳枝在寒風中晃動。
這場景讓人頓感蕭瑟。
白染恍然聯想到庭院的主人——斐青身上,昨日他雖然醒來,但狀態看上去還是不怎麼好,今天不會變得更加嚴重了吧?
會不會就如同這寒風中的柳樹一樣,死氣沉沉,毫無生機。
童子見白染觀賞柳樹,也不打擾,徑直地走到門前,敲響了房門。
「斐師兄,興墨峰的白師叔來探望您了。」
「進來。」
冷冽但中氣十足的聲音從屋內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