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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子告辭離開,白染上前推開房門。
裡面的陳設很少,只有簡單的桌椅和木床,就連書櫃與案桌也沒有,顯得整間屋子空蕩蕩的。
白染忽然明白,斐青為何會養成冷漠的性格了。
想來一定是不得執法長老重視,所以所住的庭院才會如此偏僻,屋內的擺設才會如此的簡陋。
加上同門師兄弟也忽視他,時間一久,他便如此冷漠了。
心中划過悲慘的猜想,白染的目光中不由帶上了幾分同情。
她視線一轉,而後便看見了負手立在軒窗邊的斐青。
從外表上看去,他似乎是痊癒了。下頷線清晰的臉龐上恢復了血色,黑眸中眼神堅定不飄忽,負在身後的手有力地握著一塊玉牌。
渾身上下沒有一點虛弱之感。
「太好了,看來你的傷勢已經在好轉了。」白染來到桌邊坐下,笑著向斐青招招手,「快來看看,我昨天發現的好東西。」
她神神秘秘地將幾冊話本子拿出來,放在桌上:「趁你最近養傷,正好可以看看這些打發時間,裡面的故事可精彩了,說不定還會留下啟示,指明人生的方向。」
方向當然就是遠離情情愛愛,投身於修仙的偉大事業啦。
桌上,《珠淚偷彈》《那點小事》《竹馬成親了,道侶不是我》幾本話本被白染推到斐青眼前。
「拿去吧,打發時間。」白染語氣輕快。
斐青的視線落在幾本書冊上,眉間漸漸緊皺:「我不看這些,你帶走。」
說罷,他反倒是教育起白染來。
「你也莫要荒廢時光,少將心思花在這上面,加緊修煉提升修為才是正道。」
沒想到就算這樣,斐青也能找到話題來說教。
白染眨眨眼,打量了斐青一眼,想想覺得不大對,又打量了斐青一眼。
少年面無異色,同往常一樣冷漠,絲毫沒有被戳到小心思的窘迫。
兩種可能,要不就是斐青穩得住,要不就是她想錯了。
白染摩挲著下巴。目光落在幾本書上思忖。
書上是怎麼說的來著?
追道侶這件事要循序漸進,除非有十成十的把握,不然太早挑明,就會連朋友都沒得做。
斐青會是這樣嗎?
白染的神情變得高深莫測起來,她看向斐青,幽幽道:「如果我說,我好像喜歡上一個人,你怎麼看?」
下一瞬,斐青脫口而出:「胡鬧!」
他緊皺眉頭,嘴唇緊抿,有幾分焦躁的模樣。
居然如此生氣,看吧,露餡了吧。
白染正以為抓住了斐青的破綻,就聽見他接著說道。
「修行之人,應當醉心大道,休要耽於情愛,況且你才剛跨入築基期,現如今去沉迷那些情情愛愛,是在浪費你這一身絕佳資質。天靈根,可是百年難遇的修煉天才。」
一開始,白染還覺得這是斐青的掩飾,但到最後,她竟覺察出一種恨鐵不成鋼的意味來。
難道她真的誤會了?
白染斂眸,不知該要不要繼續試探了。
她想直接問,但又擔心斐青嘴硬不承認。
另一邊,斐青說教完,邁步到了軒窗邊,從白染的角度看,能看見他胸膛稍顯過快的起伏,也能看見他緊皺的眉頭。
白染雖然不能確定斐青對她到底是什麼心思,但唯一能肯定是,他現在著實被她氣得不輕。
唉罷了,還是先讓斐青好好養傷吧,可別因為她被氣出個好歹,有什麼事情,傷好之後再論。
白染輕嘆一聲,將桌上的話本收進儲物袋,向斐青道了聲告辭,也不管他有沒有回應,轉身離開了。
作者有話說:
第66章
回去的途中,白染特意繞路去了一趟任務堂,將調查的結果反饋回了宗門,接著,她又順道前往了明思峰銷假。
將這些雜事一一處理完,她才心事重重地回到興墨峰。
清玄殿裡,晏清斐正在打坐修煉,白染還沒進殿,晏清斐便睜開一雙古井無波的眸子,向她看了過去。
「回來了,情況如何?」他問道。
「斐青的傷勢好多了,應該很快就會痊癒。」
白染一邊回答,一邊來到桌邊坐下,還給自己倒了杯茶水,抬眸卻發現師尊一直在看著她。
「怎麼了?我臉上有什麼髒東西嗎?」她奇怪地在臉上摩挲。
理所當然的,她沒有摸到任何東西。
晏清斐搖了下頭,仿佛是毫不在意地道:「你有心事。」
「額……我表現得這麼明顯嗎?」
白染有一瞬間的猶豫,要不要藉此機會說出來,讓師尊站在第三人的角度分析一下,但轉瞬又想到,這算是斐青的私事了。
而且若是她真的搞錯了,那往後不得在師尊這裡又留下一個笑料?
不成,她不能說。
然而下一刻,晏清斐就開口問道:「何事心煩?說來聽聽?」
眨眼間,白染將剛才的想法拋在了腦後。
「師尊,是這樣的,我有一個懷疑,告訴你之後可千萬不要和別人說。」
晏清斐的眸光暗了暗:「嗯,不和別人說。」
得到允諾,白染放下了心,口出驚人:「我懷疑斐青喜歡我,喜歡得連命都不要了的那種。」
剎那間,一道古怪的目光向她投來,白染轉眸向師尊的方向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