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欒槿垂眸,涼薄的視線滑到明圖後頸,啟唇道:「明圖,你能嗎?」
明圖:他要說能,聖主都能讓他「不能」……
明圖識趣道:「稟告聖主,屬下雖會點不入流的功夫,但確實沒教過人,實在是怕誤人子弟。」
蘿嬋擺手道:「明圖你謙虛了,一回生二回熟,你做事周密謹慎,不會誤人子弟的。」
欒槿又問明圖:「你覺得呢?」
明圖閉了閉眼睛道:「屬下覺得,保險起見,還是聖主給夫人啟蒙為好。根基乃武功之本,切不能馬虎大意。若是打不好根基,待內功渾厚之後,難免不會走火入魔。」
明圖這話純屬胡說八道,會點武的人都知道,扎馬步之類的外招式,與內功沒有一毛錢的關係。
院中立著兩柄蘿嬋吩咐做的巨傘,裡面的壇生都是垂首不語,一副什麼都沒聽到的表情。
欒聖主武功了得,卻一點沒斥責明圖的胡言亂語,反而道:「穩妥起見,還是本座來傳授嬋兒基本功吧。」
蘿嬋不懂武功,但打好基礎的重要性她還是懂的,想著武俠小說里動不動就走火入魔的劇情,心下便也疑惑起來。
既然如此重要,那還是讓欒槿來吧。
「那就麻煩阿槿了。」
欒聖主眉峰舒展:「本座還未收過徒弟,嬋兒還是第一個。」
蘿嬋笑了:「若阿槿以後收徒,那是叫我師娘還是師姐?」
欒槿:「你想讓他們叫什麼,他們便叫什麼。」
蘿嬋不再與他玩笑,抿住笑意道:「師傅,咱們開始吧。」
蘿嬋這點基本功,根本不用去練武場,院子裡就綽綽有餘。
想當年欒槿練基本功時,馬步一紮就是半個時辰,到了休息時,雙腿都會止不住地顫抖,還有的人上茅廁時,一個站不穩,直接就滑進了糞坑裡。
更別提揮拳出掌,更是需要大量的時間磨練,讓身體本能地記住這些動作。
欒槿若是教別人,估計就把自己當初練的拷貝過來,他怎麼練,就讓徒弟怎麼練。
但他教的是蘿嬋,就連擦破油皮,他都捨不得的蘿嬋,教學風格自然就發生了雪山崩塌式的改變。
他先教蘿嬋扎馬步,矯正姿勢的時候,白皙的大掌輕輕地拂過她的後背,用手指點了點她的大腿,不像糾正,倒是像在一本正經地吃豆腐。
蘿嬋的學習態度非常端正,可就是身體素質跟不上趟,沒過四十秒,雙腿就開始打顫了。
「我這是正常的嗎?」
欒聖主溫聲道:「正常。」
不就是腿部無力,下盤虛嗎?很正常。
過了一分鐘,蘿嬋的雙腿就不受她自己的控制了,好似擺式儀上的指針,瘋狂搖擺。
見蘿嬋微微蹙起了眉頭,欒槿雙手架住她的腋窩,將人抱了起來。
「這麼快就休息了?」
她還想等著實在堅持不住了,一屁股摔到地上再停。
欒聖主睜眼撒謊道:「一開始就蹲這麼久,已經很厲害了。」
蘿嬋:「真的?」
欒聖主點頭:「真的,歇息一刻鐘我們再練。」
「一刻鐘是不是有點久?」
蹲一分鐘,休十五分鐘,這效率也太低了。
「不久,得讓你的腿休整好了,才能站第二次,不然第二次也站不長久。」
關鍵他捨不得。
蘿嬋聽他說得有理,便任由他抱著自己坐進了涼亭里,欒槿將她置於膝上,輕輕地幫她按摩膝蓋。
「我如果每日這麼練,什麼時候能打出一套漂亮的拳法來?」
欒聖主望著她紅撲撲的臉蛋,說道:「每日堅持,就會進步,欲速則不達。」
欒槿這話說了等於沒說,一點時間概念都沒給到。
蘿嬋沒有武俠夢,但想像了一下自己拳拳生風的模樣,還是美得笑了笑。
蘿嬋向來是精明的,欒聖主難得能看到她懵懂的樣子,不禁垂首,吻了吻她的額頭。
亭外,明圖木然地看著紅葉,心想:以夫人這個速度,想要打好一套拳法……沒個四五年,怕是都不夠。
對別人狠,對自己更狠的欒聖主,教起蘿嬋來,才是真正的「誤人子弟」……
等到蘿嬋終於開始學拳法的時候,欒聖主直接讓人把練武場裡練拳用的木樁子都搬出了浮生殿。
這東西可不能讓蘿嬋看見,那白白嫩嫩的小拳頭,沒打兩拳就得紅腫破皮。
就像怕小孩子玩危險物品一樣,欒聖主直接命人把所有練拳用的物事都移了出去,堅決不讓蘿嬋接觸到。
所以蘿嬋只能對著空氣打,要不就是打在欒聖主的大掌里。
蘿嬋累得呼哧帶喘,欒聖主繃著嚴師的皮子,目光深邃溫柔。
待蘿嬋練了一段時間的拳法後,她提出想做個沙袋來練練手。
欒聖主面色不變道:「打那物事沒什麼用,對手可不會站在你的對面前後搖擺。」
打沙袋是為了練出拳的速度和敏捷性,對手臂肌肉的塑造有著很大的好處。跟欒聖主說的是兩碼事,根本不搭噶。
蘿嬋一時沒反應過來,輕易地就被欒聖主給忽悠了過去。
過了好久之後,蘿嬋才回過味來,敢情她相公,一直在逗她玩啊!
話說回蘿嬋練習扎馬步的幾天之後,期待已久的秋日狩獵終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