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蘿嬋點點頭,說道:「你也不想練字,但偏偏小姐是我,不就只能乖乖就範?」
只不過欒槿若是不練,怕是早就碎成了一灘鐵粉,被風吹散了。
雙梅怕蘿嬋再提起練字,連忙轉移話題道:「小姐,今日想畫個什麼?」
若讓她在瀑布邊習字,她的心怕是得比聖主的衣袍都涼。
來都來了,也不能帶張白紙回去,蘿嬋想了想道:「便畫支朱瑾花吧。」
雙梅左右看了看,奇怪地道:「這兒也沒有朱瑾花啊?」
蘿嬋笑道:「這兒當然沒有,這花骨朵啊,開在小姐我的心裡。」
蘿嬋將毛筆潤好墨,手一停,指著不遠處的一抹紅道:「雙梅,采幾束紅彩仙來,用石頭碾碎。」
朱瑾花怎麼能不帶紅呢,她心裡的朱瑾花,可是面朝她,開得既艷麗又熱烈。
待蘿嬋畫完了朱瑾花,亭山已經將火架好,明圖也帶著毯子飛了回來。
半個時辰剛過,欒槿這隻落湯花終於從瀑布下起了身,腳尖輕點,周身運氣,待到岸上時,他的周身已經縈繞上了一層白煙,烘乾得差不多了。
沁水墨玉般的雙眸在幾個人中掃了一圈,便定在了蘿嬋的身上,她正在向他招手。
欒槿剛從瀑布里上來,面無表情,高大的身軀帶著攝人的氣勢,一步一步都仿佛裹著寒意,看得雙梅連忙後腿了幾步,站到了一旁。
雙梅:姑爺本來就嚇人,這會簡直不能直視。
欒槿走到蘿嬋的旁邊,盤腿坐了下來,身前的火把燒得噼里啪啦響,他卻仿佛感覺不到上面傳來的熱氣。
身上一沉,欒槿看去,發現蘿嬋給他肩上披了一張毯子。
「知道你不怕冷,我看著冷,你就當蓋給我看的。」
原本就木,現在就像一根凍僵了的木頭。
欒槿微微頷首,聲音低沉道:「畫了嗎?」
「畫了。」
「畫的瀑布?」
蘿嬋將他冰涼的手拉過來,用小手自然地捂著,賣關子道:「不是。」
「溪流?」
蘿嬋搖頭:「不是,今日不想畫這冰涼涼的東西。」
欒槿又想了想:「翠樹?」
「也不是。」
這下欒槿可猜不出來了。
蘿嬋仰首,湊到他的耳邊悄聲道:「我今日畫的,是一幅情畫。」
「情畫?」
蘿嬋笑道:「有情詩,情信,自然也有情畫。」
欒槿不懂風花雪月,想了半晌也不知道什麼是情畫。
蘿嬋便不再逗他,仰了仰下巴道:「你掀開看看。」
欒槿伸出手,輕輕揭開畫紙上蓋的手帕,只見薄薄的宣紙上,畫了一株惟妙惟肖的紅色朱瑾。
迎風招展,瑰麗燦爛。
「沒帶彩料,只能采了點紅彩仙來上色。」
蘿嬋靈動的眸子微彎,笑道:「好看嗎?」
欒槿不敢太用力,只淺淺地摸了一下畫紙,道:「好看。」
「那這情可傳到了?」
欒槿下顎微收:「傳到了。」
冰涼的體溫,仿佛被這紅色的嫩花瓣點燃了一般,熱了起來。
身後不遠處,明圖和亭山倆眼觀鼻,鼻觀嘴,心照不宣地想道:夫人得虧是個女子,不然得惹下多少桃花債……
作者有話說:
送你一株小紅花~
第14章 第十四頁
第二天,還沒等蘿嬋自己提起,欒槿便吩咐明圖將老聖女的空院子收拾了出來。
至於藥堂里要用的東西,能置辦新的就買新的,有些特殊需要定做的,就從化直那兒直接拿,把化直心疼得直瞪眼,也沒法說什麼。
離近了之後,蘿嬋就多了兩個工作,秘書和陪坐,看多了,密信里的圈圈她就找到了規律。
就像在做完形填空……熟能生巧。
而陪坐就是,欒槿打坐,她在瀑布邊陪著。
到了夏末,天氣轉涼,欒槿就在瀑布邊給她建了個小屋,裡面放上常用物品。通常欒槿一從瀑布里回來,蘿嬋就已經把熱茶倒好了。
蘿嬋還發現,欒聖主很會「自殘式撒嬌」。
欒槿似乎很容易弄傷手,也許是他眼神不好,才會今天燙到,明天劃傷。每次蘿嬋都捧著他的手,小心翼翼地塗上藥膏,邊塗邊吹。
欒槿就默默地看著她,塗完了一處,還會翻個掌說:「這裡也有。」
蘿嬋剛開始以為是因他感覺退化,對冷熱痛覺不敏感,才會掌握不好分寸,只能叮囑他多加小心。
一段時間之後,蘿嬋琢磨過來了,藥吃了這麼久,又每日施針,他的眼睛都有好轉了,沒道理其他的感覺還在退化。
有次她便佯裝不知,端起桌子上的熱茶便要喝,欒槿連忙制止:「剛倒的,還燙。」
說完他就是一頓,想來也知道自己說漏嘴了。
蘿嬋笑了笑,瞧著他道:「原來咱們聖主也知道這是熱的?那您跟嬋兒說說,昨日為何直接用手抓餘熱未消的銅壺?」
向來果斷冷厲的欒槿看了看桌子,看了看書櫃,就是不看蘿嬋。
像極了做了壞事的狗子。
蘿嬋:呦,小老弟有長進,都會裝傻了。
蘿嬋氣勢洶洶地掐住欒聖主的耳朵:「你若再這樣,我就在藥堂里睡三日,不理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