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欒槿的視線隨即落到了趙壇主身側的大臉盤子上,面具摩擦著雙下巴,隨宵臉上的香粉唰唰地往下掉,染白了鼓鼓囊囊的壇生服。
欒槿微微挑了挑眉:「趙壇主回壇,這見面禮就是不同凡響,蘭門門主的人頭,本座就笑納了。」
隨宵再傻,也聽出來了欒槿這話不對勁,他猛地轉過頭,咬牙切齒道:「趙川揚,你居然敢騙我!」
原以為盡在掌握,可事實卻讓趙川揚瞠目結舌,他抿了下嘴唇,穩出打顫的嘴唇子,迅速地環視了一圈,壇中的新老壇主都在欒槿的身後,唯獨不見與他相識的老壇主們。
他咽下一口唾沫,顫聲道:「聖主,不知幾位老壇主在何處?」
欒槿墨黑色的瞳仁漠然地看著他道:「幾位前輩,此時應該正在下面伺候原聖女,別著急,原聖女最是欣賞趙壇主,本座自然得圓了她的心愿,讓你繼續去伺候她。」
趙川揚一聽,只覺大勢已去,這都是欒槿算好了的,就等著他自投羅網。
欒槿抬起手,最後說了句:「既然你這麼執著於浮生壇,那便死在這兒吧。」
說罷,欒槿冷白色的大掌下落,身後的壇生與眾壇主們紛紛拔劍,劍身如白刃,晃花了趙壇主的眼,也晃醒了他的春秋大夢。
作者有話說:
我的老可愛們都懂,我文中的女性反派,百分之九十都是非常識時務的二五仔……
第27章 第二十七頁
浮生壇壇口一片鬼哭狼嚎, 待遠方的聲音逐漸變低,蘿嬋洗了洗手,約莫這單方面的碾壓也快結束了, 就等著傷員們來了。
化直忙裡偷閒, 和幾個助手躺在長椅上打盹。
快到冬日, 氣溫明顯下降,蘿嬋今日穿了一件白色對襟內袍,外面套了一件稍厚的淡黃色外袍, 腰邊系了一個兔子尾巴做的小掛飾。
秋日狩獵的時候, 欒槿給她獵了幾隻棕灰色的兔子, 毛皮硝好了之後, 她把兩個兔尾巴拆了下來, 一個做成腰飾,一個做成了掛件,掛在了欒槿的劍把上。
欒槿閒來給她舞劍時, 蓬鬆的兔子尾巴隨著劍身一晃一晃,把欒槿凜冽的氣勢弱化了不少,看得蘿嬋總忍不住笑。
等了一會, 蘿嬋第一個等來的不是受傷的壇生,而是吊著胳膊的欒松。
欒松今天是來拆木板的,他年輕, 雖然力是不太強, 但身體素質還算可以, 所以好得非常快。
欒松微微皺著眉頭,滿臉沉思狀, 那糾結的表情, 仿佛在思考「人為什麼要活著」這種究極問題一般。
蘿嬋:……這是哪個腦迴路又分叉了?看來她得再給他洗洗腦……不是, 解一解心結了。
「欒壇主?」
聽到蘿嬋的聲音,欒松「唰」地抬起頭,像二哈一樣跑了過來,由於左臂受傷,他重心明顯偏移,一路向右,蘿嬋都怕他撞門樁子上。
「夫人怎麼在這兒?」
蘿嬋指了指遠處,說道:「等傷患,你今日沒去?」
欒松撓了撓頭:「在下想去來著,但明圖讓我回來了。」
明圖的原話是,欒松現在腿腳不利索,去了能不能幫上忙不說,說不定還會礙事,就讓他哪兒涼快哪兒呆著了。
欒松識相地找了個隱蔽的角落躲著,偶爾發兩個暗器幫幫同門,看大勢已定,他才往藥堂走。
「打得差不多了?」
欒松:「嗯,聖主將趙川揚和隨宵殺了後,他們手底下的人就沒了心氣兒了。」
聽這話,欒槿應該沒受傷,蘿嬋便放下了心。
見欒松一臉欲言又止地模樣,蘿嬋站起了身,道:「你進來幫我搬兩樣東西。」
欒松隨著她進了草藥堂中間的大平房,蘿嬋走到最裡面,這些日子化直常常被她督促打掃衛生,這屋子裡比原來乾淨許多,起碼有人坐的地方了。
蘿嬋指了指長凳道:「你先坐下。」
欒松乖乖地坐了過去:「夫人,要搬這個桌子嗎?」
蘿嬋觀了觀他的神色,說道:「你可是有什麼心事?若是不介意的話,可以說給我聽。」
她好找到分叉在哪兒,把它拔了。
欒松滿肚子的話憋了好些日子,突然感受到蘿嬋燦爛的「母性光輝」,當時就不行了,嘴巴一癟,就開始突突突的往外冒。
話說回欒松一直在糾結趙壇主為什麼要拉攏他。
第二天,他就開始在浮生壇的書卷里翻起了原來的舊卷。現在他幫著欒槿整理密信,所以沒人管他翻東西。
也許是他還身負著一層薄薄的男主光環,居然真的讓他在一堆舊書卷里找到了隻言片語。
那書卷是老聖女寫的,最開始只是悼念她的情郎,誰知寫一寫,也許想到了情郎慘死,她心裡的火突然就拱了出來,就把她要怎麼復仇,怎麼償心頭之恨,簡略地寫了幾筆。
欒松看完之後手都抖了,更是兩天兩夜都沒合眼。
蘿嬋一聽,果然,處處都有NPC,到底還是走到了這一步,不過不打緊,現在形勢不一樣,很好處理。
想來欒松心性單純,一朝知道自己是復仇工具,還在惡人手裡養大,自然就原地抑鬱了。
蘿嬋拿過一旁的藥草,看似隨意地道:「這些事,聖主他從以前便知道了。」
欒松一愣,是啊,這些書卷他能看到,那聖主說不定早就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