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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完全沒有想,蘿嬋不會跟他私奔這個可能性。
所以他就想見一見她,若是她過的不好,他也能寬慰她一下,說不定哪日魔教聖主厭棄了她,他鍾峰也不嫌棄她嫁過人,可以將她做小。
蘿嬋冷淡道:「一切都好,感謝掛念,以後還是不要再往來了。」
鍾峰就像沒聽懂似的,又問道:「你說的可是真心話?」
這一個兩個的,怎麼就不盼著她點好呢?
蘿嬋:「自然是真心話,我在這浮生壇,可比在蘿家要快活。」
鍾峰沒說話,他抿了抿嘴唇,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蘿嬋甩了甩袖子:「若是沒有什麼事了,就請回吧,莫要再來了。」
鍾峰:「你可是擔心你見了我……浮生壇的聖主會不喜?夫人不用擔心我,在下……」
蘿嬋深呼了一口氣,她忽然就覺得,欒松雖然蠢,但還是能聽得懂人話的,但鍾峰不一樣,他的自作多情,已經快成癔症了。
蘿嬋正色道:「此事與聖主無關,是我不想再見你,你聽懂了嗎?」
鍾峰話頭一止,右手捂著胸口,不敢置信地道:「欒夫人,難道把往日的情分都忘了嗎?」
情分?什麼情分?男女之間 ,「情分」二字可是萬萬不能瞎說的。
蘿嬋想了想,莫非是那些雞腿和桃子?
作者有話說:
祝壇主不要著急,欒槿馬上就要給你派去「天選之子」了
第30章 第三十頁
見蘿嬋不說話, 鍾峰便從懷裡哆哆嗦嗦地掏出了一個本子,道:「在下為夫人做的這些詩,夫人也忘了嗎?」
蘿嬋索性跟他說個明白, 非常直白地道:「你詩癮犯起來, 一天能寫八首。你一年別說寫一本, 就算寫八百本,那也是你自我愉悅,跟我沒有半點關係。至於你送給我的吃食, 我記在心裡, 今日就用銀子抵了, 算是兩清。」
蘿嬋喚雙梅拿錢袋過來, 她來了浮生壇, 就沒花過一分錢,倒是欒槿按照他的薪資標準,會月月給她銀子, 她的小金庫充裕得很。
鍾峰萬萬沒想到,他自我感動的一片真心,在蘿嬋的眼裡根本連雞腿都算不上。
蘿嬋算了算, 算上這些年的利息,將兩個銀元寶放在了桌子上,啟唇道:「拿上這些銀子, 快下山吧, 天黑了就好下雪了。」
鍾峰抬起淚眼:「你可是在關心我?」
一個人能自作多情到這種份上, 也算是一種本領了。
蘿嬋便只能再給他澆一盆涼水,讓他醒得徹底一點:「你要是死在山路上, 回頭壇生還得收屍, 你知道大冬天收屍多折騰人嗎?就算想把你埋地里, 地面都凍得撬不開。」
鍾峰倏地就不動了,他死死地盯著蘿嬋,那眼神裡帶著無盡的恨意,似是惱羞成怒了。
蘿嬋微微抬手,院子裡的壇生們便將手放在了劍鞘上,只待蘿嬋一聲令下,他們就動手。
鍾峰入戲太深,完全忘了他現在腳踩的是浮生壇的地界。
他誇張地往後一仰頭,悲涼地大笑起來:「可笑我痴人做夢,還想著哪天你若落難,我就帶你遠走高飛……這些年的心意,居然在你眼裡一文……」
還沒等他說完,屋外便走進來了一個人。
來人身披黑色皮裘,高大的身軀就似一座高山,他雙眸帶著屋外的寒意,盯著鍾峰道:「你們蘿家家主,是聽不懂本座的話嗎?」
見到久日未見的欒槿,蘿嬋先是一愣,隨即就揚起了笑容。
話說欒槿緊趕慢趕,見離浮生壇近了,便將事情交代給了明圖,他先一個人飛了回來。
寒風凜冽,落雪飄搖,很快就染白了他的皮草與鬢髮,在這種天氣下用輕功,絕不是個好滋味。
可一想到馬上就能見到蘿嬋,欒槿便抖了抖雪,心裡都暖了起來。
結果迎接他的不是蘿嬋的噓寒問暖,而是一個想帶她「遠走高飛」的蘿家人。
本來他就被凍得夠嗆,再聽到鍾峰的話,整個人瞬間猶如行走的冰山,寒氣四溢,殺意凜冽。
蘿嬋快步迎上去,用手帕將他頭頂和肩膀的雪拍掉,欒槿氣色還好,就是風餐露宿了幾夜,略顯憔悴,刀削似的臉龐越顯凌厲,下頜生了胡茬,帶著一股野性。
「雙梅,把湯婆子拿過來,再泡壺熱茶。」
欒槿低頭看她,蘿嬋圍著他忙來忙去,完全忽略掉了一旁的鐘峰。
欒槿怎麼看也看不夠,還想將蘿嬋抱起來溫存一番,可惜屋子裡有個不速之客,擾了他的雅興。
「天氣這麼冷,你不會是迎著風吹回來的吧?」
蘿嬋握了握他的大掌,果然冷冰冰的,就像個冰坨子。
欒槿有太多話想跟她說,看了她半晌,憋出了一句:「本座回來了,你可歡喜?」
蘿嬋笑著道:「我的表情還不夠明顯嗎?」
氣氛正好,欒槿摸了摸她深棕色的長髮,才扭過頭,掃了眼噤若寒蟬的鐘峰。
欒槿垂首,額頭抵著蘿嬋道:「你先回房。」
有些事,他不想當著蘿嬋的面做。
蘿嬋依言進了裡屋,讓雙梅在外面候著,有什麼事進去叫她。
鍾峰此時徹底從表演當中醒來了,想起了他在哪,他是誰,以及他面前站著的這個男人,手裡握了數不清的人命。
他以為蘿嬋見到了欒槿會恭恭敬敬,誰知常年對他冷臉的蘿嬋忽然就像化了一樣,不但沒有恭敬,還肆意的與魔教頭子撒嬌,甚至敢伸手去拍他的頭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