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頁
「聖主大人,在下,在下鍾峰,是蘿家的遠方親戚。」
鍾峰想控制住身體的顫抖,可在極有氣勢的欒槿面前,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恐懼,心中不由得升起了濃濃的悔意。
欒槿掀起眼皮道:「你們蘿家人,是不是把本座的話當成了耳旁風?」
欒槿派人監視過蘿家,自然也知道這個總給蘿嬋獻殷勤的表哥。要是一般人看到妻子與一同長大的表哥見面,估計都得引起點不必要的誤會。
但欒槿可不會誤會,蘿嬋拒絕得非常明確,就差讓壇生把鍾峰給抬出去了。
「不敢不敢,在下就是路過,順便來看看欒夫人。」鍾峰雙手做禮,微微彎下腰身。
欒槿掃了眼鍾峰方才掏出來的詩集上,右手一抓,書就到了他的手上。
鍾峰當時就是心口一涼,只覺得大難要臨頭了。
欒槿翻開本子,第一頁,就是鍾峰給蘿嬋畫的一副小相,鍾峰詩詞了得,但畫工確實一般,沒畫出蘿嬋的半分風采。
「滋啦」一聲,欒槿直接就把這頁撕了,向後翻了翻,後面密密麻麻地寫滿了情詩,每一頁都寄託著鍾峰這些年對蘿嬋的「無果」情誼。
托著本子的大掌微收,白皙的手背上迅速鼓起了數條青筋。
欒槿眼睛未離書本,淡漠地掀起薄唇:「你好大的膽子。」
鍾峰反射性地一抖,差點一屁股坐地上。
「那,那些都是,夫人,未、未嫁人的時候,在下寫的。夫人嫁給聖主後,在下再未寫過隻言片語。」
鍾峰確實不是個漢子,他所謂的遠走高飛,就是等著蘿嬋落難,他好逼她就範,將她做小。
用卑鄙無恥,都難以形容他的小人行徑。
欒槿右手一收,內力從掌心升騰而起,瞬間將書本化成了紙屑。
他覷著鍾峰道:「未出嫁前?你以為憑這句話,就能讓本座饒了你?」
錯,大錯特錯。
在蘿嬋的問題上,欒槿的心眼窄得很。還好鍾峰沒成功,要是成功了,他娘子不就沒了嗎?
鍾峰連連認錯道:「是在下的不是,請聖主息怒,在下發誓,從今往後再不寫這些糊塗東西了。」
欒槿微微仰首,輕描淡寫地道:「在名門正派,你們講究的是事留一線,人命為大。可你既然來了浮生壇,在本座這,做錯了事,就要用命來償。」
鍾峰怔怔地愣了一會,「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求饒道:「聖主,在下真的錯了,再不會來貴地了,您就饒了在下這一次吧。」
欒槿微垂首,覷著他道:「外面天寒地凍,屍體能保存得長久,就算將你的屍首送回蘿家,至少讓能他們看到你最後一眼,不至於潰爛到不可辨別。」
鍾峰怎麼也沒想到,他就是起了個色心,代價卻是他的一條命。
他匍匐在地上,整個人抖得就像個篩子,不住地求饒。
欒槿垂眸,摩擦了片刻手指,覺得就這麼殺了他,未免太簡單。
不知怎麼的,他忽然就想起來,祝壇主那兒還缺個苦力……
他打量了片刻鐘峰,啟唇道:「你可會算帳?」
鍾峰不懂欒槿為何問他此事,但別說算帳,欒槿就算問他會不會生孩子,他這會兒也會點頭說會。
「會!在下會!」
鍾峰既然能寫出一本詩集來,那他顯然會識文斷字。
至於出大力嘛,鍾峰這種膽量,都不用動刑,他就能自動自覺地把石磨套上,自己轉圈拉磨。
至於人傻,祝壇主的這點要求極為刁鑽,可剛好,正巧遇上了一個天選之子。
鍾峰這點小心思,放在浮生壇的人面前,一眼就能看到底。
欒槿轉頭對亭山道:「把他綁了送去燕郊城,告訴祝壇主,若是不聽話,就把腳筋挑了,要是敢亂說,就把舌頭割了。」
留一雙手,就夠用了。
既然來了浮生壇,那就別走了。
鍾峰這輩子,再也別想見到蘿嬋了。哪天若是他再犯病,一刀摸了脖子就是。
痛哭流涕的鐘峰被拖下去之後,屋子裡壓抑的氛圍還是沒有散去,雙梅躲在一邊,頭垂得低低的。
小丫頭沒見過欒槿發火,此時都有點嚇木了。
聽到外面沒了動靜,蘿嬋才推開房門走了出來,見雙梅呆呆地站在那,就輕輕拍了拍她,雙梅瞬間打了個激靈。
蘿嬋一看就知道她嚇壞了,溫言道:「你先下去吧,我和聖主說會兒話。」
雙梅退下,將房門關好,只留下欒槿與蘿嬋二人。
蘿嬋走了上去,說道:「屋子裡爐子燒得旺,快把皮裘脫了吧。」
欒槿乖順地脫了皮裘,放在了椅背上。
隨後一把抱起了蘿嬋,將她舉高,他仰首望著她道:「本座想你了。」
蘿嬋笑著捧起他的臉,在腦門上香了一個道:「你幾天沒沐浴了?」
欒槿一頓:「有味道?」
蘿嬋緊了緊鼻子:「我不嫌棄,你抱我進屋。」
蘿嬋在屋裡聽得不真切,便問道:「你怎麼處置的他?」
欒槿隨意道:「祝壇主那缺個人手,先把他送去頂著。」
蘿嬋:……這是把人送去勞動改造了啊。
蘿家這些年一直把鍾峰當成未來女婿養,在蘿家就是個小兒子待遇,這才把鍾峰養成了這幅德行。不懂得感恩,且貪慾橫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