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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真正可以達到永恆的存在,也只有死亡了,生命的死亡,一群靈魂的消失,這種過程是會永遠持續下去,直到……
「直到我們發現它的存在,也就能理解了永生對我們有多大的誘惑力!」他說著,又看向我,仿佛在我身上尋找著一個關於永生的答案。
我不自覺的點點頭,「那他說過自己被什麼上身了嗎?是不是他做過什麼?」
「他說自己殺了那個人,但我清楚,這只是一種正常現象!我們誰沒殺死過生命呢?上帝在創造生命時也在殺死它,父母在哺育生命時,也在被生命殺死。
「在人們沒有意識到永生存在之時,都覺得生命就是永恆的,直到理解了它的意義,就會明白。我們都在殺死哺育自己的生命,因為我們替換了它們的存在!」
「他所說的是醫院裡的人嗎?」對方搖搖頭,不確定,也不知道。
院裡的樹影覆在身上,院子裡的病人呆呆的晃來晃去,目光無神的看著這個世界,透過一層彎曲的非平面的玻璃,看到這個呆滯而模糊的世界。
我也曾待在這裡,但卻什麼都不記得了,環顧間,發現了幾個偷偷瞧過來的目光,等我回看過去時,它們又匆匆的逃走了。
「我們可以去見見這位病人嗎?」聽江啟龍這麼說,對方笑著向我掃了一眼,這一眼讓我覺得是在詢問我的意思。
「因為最近醫院裡發生過幾起失蹤案,如果這些瘋子離開這裡的監管,對於外界來說,會是一件很麻煩的事!」他說著,收回探尋的目光,「所以最近我們加強了防護,可能你們看了會覺得有些出格,但請相信,我們是在保護彼此雙方!」
不知江啟龍回答了什麼,當他提到失蹤案時,卻讓我想到了一些記憶,那些夜裡被抬出去的屍體,還有……
「這裡有太平間嗎?」我忽然插了一句,對方猶豫了一下,最後點了點頭,「我想去太平間看看,可以請你找人給我帶路嗎?」
「那我們就先一起去……」他話沒說完,就被我擺了擺手,「我想還是自己去看看,其實也沒什麼事,你們不用管我!」
對於我這個想法,對方拿不定注意,但還是叫了個人過來。給我引路,而和江啟龍分開時,我向他遞了個眼色,對方默默的點了點頭,就和木警官一起向另一個方向走去。
我被一個三十歲左右的婦女帶著,拐向另一個角門,穿過一條長長的方磚過道。
在昏暗的過道里,我忽然向那人問,「這裡是不是經常有人死去!」
對方回頭盯了我一眼,沒有回答,但我不甘心的又追問,「它們究竟是怎麼死的!」
話音剛落,我們已經走出了過道,那女人伸手推開面前的鐵門,一邊嘀咕著,「有些事你最好別多問,知道的太清楚,反而對自己很不利!」
沉重的鐵門仿佛很久未被開啟過了,我感覺這聲音在以奇怪的方式迎接著我,但自己走進去時,又發覺這地方黑漆漆的。
「這裡真的是一家為活人準備的醫院嗎?」
黑暗中,我們站在門裡,外面的天光悠悠的撒在門口,形成一種幾何圖形,「你看到它是什麼樣子的呢?自己如果一定要想知道答案,就必須要用眼睛去看清它,言語是最容易欺騙人的!」
她的行為有些古怪,言語也很特別,我呆在原地,想了一會兒,又矚目在黑暗中的那個人形身上。
「你記得這裡發生過什麼?還是不記得它們了!」
「我不能說,你只能相信自己的眼睛!」說著,她的聲音卻從遠處傳來,從燈的開關上傳來,隨著聲音,燈被驟然點燃。
電流以極快的速度響應,轉變成明亮的光層,它打在一些污濁斑斑的藏屍柜上。
那一堵冰冷而陳舊的抽屜的把手上,貼著一些名字,但更多的抽屜還是空白的,這也證明這裡的屍體並不多。
我走過去,回憶著剛才的那句話,我只能相信自己的眼睛,繼而通過眼睛,搜索那些名字,可是裡面並沒有與耗子有關的線索。
燈光之下,那些名字里都滲透出一種陳舊的氣息,這些類棺的金屬隔架,裡面的許多屍體都被遺棄了,許多名字也被遺忘在這裡了。
耗子的死亡,一定和這個地方有關,可是……他們的目的又是什麼呢?為什麼會選擇殺死這些人?
我回憶著這一切,摸索著抽屜上的名字,關於死亡的線索透過冰冷的觸感帶給我一種可怕。
恐懼……最深的恐懼,帶給我這種感覺的同時,又從那個屏幕里的老人口中傳出——永恆!
為什麼會選擇耗子,或者這家醫院裡的所有病人,都是不是被有目的的選擇進來的呢?
而他們身上,又與其他人存在著什麼不同之處呢?那些呆滯的目光和奇特的神情,令我艱難的無法回憶下去。
拉出手裡的抽屜,裡面的屍體赫然出現,那女人被我忽然的動作嚇了一跳,但已經來不及阻止了。
我看向裡面的屍體,它神情驚恐,五官幾乎挪位,眼睛空洞的睜開著,在死前竟看到了一種最為可怕的事物。
這模樣,使我想到了江啟龍曾說的——「耗子其實是被嚇死的!」這句話,也進一步印證了我對這裡和耗子有關的猜想。
第四十六章 古夜
是怎樣恐怖的景象,居然能將人活活嚇死呢?這具屍體最後究竟看到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