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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力就在這塔內,妾可沒騙將軍鬼,就看將軍鬼有沒有本事取出來了……妾以血氣餵養寶塔,寶塔只認我也不假,可妾剛剛忘了告訴你,如若嘗到妾的新鮮血液,寶塔內的誅仙劍陣只會以為我受到危險,從而發狂攻擊於你。」
又想起一事,天女眉眼低斂,嘖嘖兩聲止不住地連連搖頭,「只可惜,妾如今再沒有本事復活君華上神。不然這塔,也不會淪落到請你一個鬼進去,讓你污了塔內如此純淨的神力仙氣。」
天女流著淚,無辜而又可憐道:「放心,你只是第一個。運氣好的話,碧嵐他們很快就來陪你,你就沒那麼孤獨了。」
「你找死!」
將軍鬼怒火陡然上撞,他緊握佩劍,一刺一擋,不堪忍受的恨意令他幾乎將牙咬碎。
而此時,劍芒四盛,裹挾勁風,帶著更為凜冽的寒刃,猛烈劈向將軍鬼。
說時遲那時快,將軍鬼袖內一物電射而出,堪堪抵擋所有劍氣。
「情花鬼?不是讓你不要再跟著我們了嗎?你怎麼還在?!」
待看清了袖中之物實則是用術法縮小了的情花鬼,將軍鬼又驚又怒,陡然一聲暴喝,不出多時,竟是真的擊退一眾劍浪。
他雙膝一軟,懷抱著氣息不斷沉降的情花鬼,冷汗浸透全身,心生了一種極為陌生的絞痛,腦子瞬間空白。
眼見劍浪又將劈斬而來,將軍鬼抱著情花鬼的手止不住的痙攣。
「這塔還有八層,我們不能硬耗在這兒。我先帶你出去,你堅持一下……」
「將軍鬼,我好難受……」
「你受了傷,很痛是不是……」
「不是,是那些劍氣,把我頭髮都削掉了。我留了好多年的頭髮,不能……再……牡丹雲……」
將軍鬼:「……」
……
一刻鐘後,將軍鬼劈破了塔門,抱著鮮血染透衣衫的情花鬼,走出了玄黃玲瓏塔。
將軍鬼將半數修為渡給了情花鬼,確認她暫時無恙後,從她手裡找到一張符紙,將她再次變小後,小心翼翼放進了自己袖口裡。
做完這些後,將軍鬼躍步猛掐著天女脖子,眼中殺意迸發,「老子要殺了你!你為何要出爾反爾,算計老子!你差點害死了情花鬼!」
天女一雙眸子陰淒淒的,晦暗無光。她艱難地開合著嘴唇,慢慢欣賞著將軍鬼臉上永上來的憤恨,「是我小看了你,沒想過你進去之後還能出來,你竟然,還能破了這塔門。」
將軍鬼不敢置信地斥道:「老子不是讓你在崑崙鏡里看了自己的身世嗎?你這是不信老子?想要背叛老子?!」
天女深咳了一聲,「崑崙鏡又做不得假,我如何不相信,你與我都是魔神後卿死後,靈若神女好不容易用他殘存的一絲魂魄,一分為二的寄託?而且,那些記憶,最近我斷斷續續也都記起來了。我並未質疑……」
將軍鬼鬆開了她,霍地拔出魔神後卿之劍,直抵在天女心口,「既然都知道了,你這瘋婆娘……難道你不願為魔神後卿做事,你復活君華上神之心還是不死?」
「能這麼想,你還不算蠢。」
天女並沒有直接回答,她憔悴的臉上露出古怪的悲憫神色,「只不過,你比我更可憐,你先是追隨少淵上神的將軍鬼,又因為一時相信靈若神女,被靈若神女利用試探,在你身體裡放置了這半分魔神後卿的魂魄。這半分魂魄支配控制你,讓你不得不替他們做事……一個人,兩張皮,身不由己,真是可嘆可恨……」
天女眼神陰鷙,眸底漸漸暈出一道赤紅,「區區半分魔神後卿的魂魄,就想要我背叛君華上神,為魔神後卿做事?做夢!造出我的是那靈若神女又如何?千千萬萬年,與我待一起朝夕相處的,一直都是君華上神。半分魂魄,又能奈我何?!」
「可這半分魂魄已融入你血肉,背叛它,你也會死。」將軍鬼聞言突然心神一震,他放下了手中長劍,對上天女眼裡幾近極端的偏執,喉頭艱難吞咽了下,「所以,你騙老子進入塔內,想老子死在塔里,也是為了君華上神?」
「自然。」天女恨聲道:「我此前沒有想過,因我修習九轉浮生夢,抽取仙官神力一事,修為大漲,竟也釀成一樁罪孽,滋養了我身上那半分魂魄。同時,還喚醒了你身上另外一半魂魄與記憶……君華上神平生夙願,便是親手除去魔神後卿,沒想到,卻被少淵上神搶了功勞。既然你身上有那半分魂魄,我將你命了在君華上神的玄黃玲瓏寶塔中,也算不負君華上神……」
「瘋子,你復活不成君華上神,就要踩著老子的頭顱發泄?滋養魔神後卿魂魄,口口聲聲被你說成是罪孽,那你犯下的其他一樁樁一件件的事呢?你怎麼就這般理直氣壯?」
將軍鬼說著說著,忽然反應過來什麼,後脊一涼。
他拎緊天女衣領,咬牙切齒道:「你剛剛說,我身上有魔神後卿的半分魂魄,所以你要我死。那你呢?你身上也有,難不成,你打算對你自己……」
「沒有碧嵐主動獻祭織魄,君華上神復活幾乎沒有可能。」天女面上染上一層陰沉,又看了一眼玄黃玲瓏塔,「他們神軀與神力分離太久,即使重新造出神軀,神力也回不去了,這樣也好……」
「至於我麼?」天女嘆了一口氣,神色倦柔,語氣平靜,「我身上,既然也有令君華上神如此厭惡痛恨之魄,好像,也只能一死,並沒有其他解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