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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嵐聽得更加雲裡霧裡了。
「鬼王殿下,我、我想去找情花鬼姐姐了,我消失了幾天,該帶給她的口信還沒帶到…… 」
碧嵐一邊小心翼翼說話,一邊身子往門外面的方向直縮。
「罷了。」碧嵐魂不守舍的小動作,鬼王盡收眼底,「在我這兒再歇一日再走吧。」
「啊?」
「自己照照鏡子。」
話音剛落,鬼王背過了身,碧嵐的手裡出現了一面鏡子。
鏡子裡的小姑娘,面容清麗蒼白,碧色淺瞳,單邊梨渦均與平常無異。
唯獨耳畔邊,赫然印著一枚情花印記。
喪膽失魄的碧嵐腦內如炸雷響開,不可置信地緊捂住頭幾欲崩潰。
不是吧?!不是吧??!!
鬼都要被嚇活了!!
天界蒼慈太子只不過抱了她一下,她就為他長出了情花印記?!
……
第23章 傀儡
鬼王殿下並不知碧嵐心中諸多攀扯, 卻見她一臉驚愕失色,緩不過勁來。
眼底浮出一星笑意,帶了幾分揶揄, 他抬起手, 不經意地撥弄了下自己無瑕脂玉般的耳垂。
臉暫時還不能讓她真的記住。但自己這枚一模一樣的情花印, 她應當已經看見了吧?
她的身體還未完全恢復。唬唬她,讓她暫時收住對蒼慈的心思, 拖一時只怕也是好的……
「先前你說想來當我的掃灑侍女, 我拒絕了。後來我又想了想,鬼界設宴, 左右也是差人」, 鬼王掩袖清咳了兩聲, 「既如此,情花鬼不當值的這段時日,你便替她補上缺吧。」
碧嵐把鏡子撇到一旁,還沒從她為蒼慈長了情花印的震驚里幡然醒悟過來, 心裡虛得緊, 眼下怎麼聽鬼王的話,怎麼都感覺歧義太深。
……怎麼都逃不過一種問責試探的刺耳感。
這情花印怕是生得出了差池,鬼王怕不是真以為她對蒼慈太子情根深種, 以為她先頭想當掃灑侍女, 是為了探聽他的機密,好轉頭遞給蒼慈太子, 才故意拿話激她罷!
碧嵐抿了抿乾澀的唇, 苦巴巴地搖了搖頭, 婉轉述緣由表忠心, 「不了, 謝謝鬼王殿下青眼。我記得殿下之前說,你的妻子會生了醋意……」
「嗯?」鬼王若有所思地應了一聲,默了默,又銜笑道:「我後來想了想,如果是你,我妻子應當不會吃醋。」
「我……」碧嵐睫毛顫了顫,深吸了一口氣,正準備找些由頭繼續委婉推脫。
「掃灑的口訣我會教你,不似你想得一掃一拾那般辛苦。」鬼王看著她小巧精緻的耳畔上嫣紅得快要滴出來的情花印,不自在地默默移開了目光,幽幽地看向一處虛無,「你的情花鬼姐姐說你在找醴淵的信息,我殿內剛好有一藏書閣,書藏頗豐,掃灑之餘,你倒是可以自己去翻看,有沒有你想要的記載?」
「醴淵?」一直神思不屬的碧嵐驀地抬起頭,心尖一顫,眼眶也微微發紅,「鬼王殿下、你也知道醴淵?」
「之前我也不知,也是近來才知曉了一二」,鬼王閉目凝神,聲音輕飄飄的,「醴淵對天界來說是樁忌諱,你就莫要找蒼慈太子打聽了。別的,你或許自己可以去藏書里尋找答案。」
……
往生海邊。
一陣罡風吹過,一臉憂色的飛廉疾立於蒼慈面前。
「蒼慈殿下,你離開的這段時日,天界又失蹤了幾名神官。」
飛廉垂首遞上一方漆匣。
「已經一百零四位了。」蒼慈一掀漆匣,只翻看了其中名單帖子一眼,心下陡然不快,冷冷一哂,「我到鬼界探過,神官的消失,當與鬼王無關,只怕還是我們天界內部惹出的禍事。 」
「鬼王在往生海邊設這道水障,看來也只是想保護鬼界小鬼,意並不在攔我們」,飛廉稍一環顧,開始嘆氣,「青鸞殿下還未找到,天界神官又一再失蹤折損,再這樣下去,君華石上的預言……」
「君華上神留下來的石頭又如何?我們是掌管天界與人界的神仙。難不成我們都不用長腦子,只憑一塊石頭的指示就不問因果倉促行事?」蒼慈雙目一道利芒,截住了他的話頭,「天女那邊可有一直派人盯著?失蹤的這些神官跡象可與先前一樣、跟她有所重合?」
「這次查出來的倒是沒有,天女她自喝了創世青蓮熬的靈湯後,一直在塌上休養,並未外出。不過……」,飛廉神情一肅。
蒼慈橫了飛廉一眼,一字一頓,「不過什麼?」
飛廉面上登時變了顏色,眸子暗了暗,頭埋得更低,幾乎是咬著舌頭提引,「不過我查到,這次失蹤的神官他們有一個共通之處,他們因為公事、都缺席了上次君華上神的仙忌之日……」
「又是君華上神?連天女都是君華石苦心孤詣選出來塞給我……」蒼慈不悅地挑了挑眉頭,冷哼一聲後,面色瞬時沉凝了幾分,「傳聞鬼王宴會,會拿出那六瓣創世青蓮,創世青蓮又是君華上神當年所植。天女若是知道了,當是坐不住的……」
飛廉面色一滯,「蒼慈殿下,我們眼下該怎麼辦?」
「盯緊她,靈湯里我動了手腳,她喝的並不是創世青蓮。」蒼慈緊繃的臉色瞧著愈發陰沉可怖,「對了,好好查一查醴淵是怎麼回事,跟那位少淵上神到底有何干係?」
「少淵、少淵上神?」飛廉悚然一驚,不可置信地抬起頭,嘴角抽搐了幾番,「就是混沌之期與君華上神一起誕世,後來被驅逐去十方之外的那位墮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