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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家想抱先生的大腿。
溫念對此並不意外,她更關心的是:廖聽露在額外做些什麼生意?
在她還沒有決定好去拜訪誰的時候,廖聽露一出現大家就表示了謙讓,這位漂亮姐姐必然是做了什麼造福全村的好事。
「村里最近有來客人麼?」
「村里來了很多外人,但客人並不多。」
廖聽露為自己的客人倒滿了茶,從少女深色的瞳孔中看到和那位先生如出一轍的默然,她便輕緩地笑起來。
「有兩位不遠萬里來求醫的客人,但是先生並沒有時間接待他,住在村頭的羅前輩好心地接待了他。」
「我很有空,讓我去瞧瞧。」
笑容漸漸消失,廖聽露看著對方的背影,眼中光影交錯,拿不定注意,便要傳音於羅老頭。
溫念扶著門,回眸一笑:「我喜歡給人驚喜,您不會告訴其他人這件事對麼?」
先生唯一的弟子,和顧客中的一個。
廖聽露很輕易地做出了選擇。
她低下頭拿起盤子裡的點心塞進嘴裡,桌上的另外一個杯子消失,椅子上的溫度冷卻,仿佛她沒有招待過客人一樣。
溫念站在村口,回頭看著面前充滿鄉村氣息的古樸村莊,和圍繞著村子,仿佛無窮無盡的桃林,感嘆:「系統你老實坦白,我是不是穿越的不是修仙小說,而是恐怖文?」
系統即興給她寫了一段。
【最初,消失的只是住在這裡的凡人,誰也不好奇他們去了哪裡。
然後是關懷備至,離自己最近的侍者,在屠夫的美夢醒來之後,新的侍者又到了門口。
在迷人的花香里,道德也被完全拋卻,貪婪的目光盯上來訪的家屬,失去親人的病人悲痛欲絕,用寬大的袖子遮住看向別人親屬的目光。
當需求的豁口越來越大,便有人在大家的讚美聲中提出要建設村莊,讓每一個過上好日子。
人命廉價到不如餐桌上的靈米,人們便覺得來訪的客人才是最美味的羔羊。】
溫念給系統集古今中外之大成的文筆打了負分。
然後整理儀表,衣冠楚楚地敲門。
羅老頭臉色一變,還以為有誰要跟自己搶人,他心裡罵著,面上又恢復了和藹的神色,跟面前的年輕人說:「小林你坐會兒,我去瞧瞧。」
年輕人點頭,坐在軟榻邊上,憂慮地看著服藥後昏睡的道侶。
即使是在桃花村,羅老頭的年紀也是最大的,他的壽數接近一千歲這個極限。
他認為,只要活過一千歲,自己就能白日飛升。
因此他千方百計地延長自己的壽命,躲避天機,甚至在知道「雲先生」的存在之後,不惜以身飼蛇,再用蛇來替自己續命。
作為村里唯二的合體期,他有自己的倨傲,因此沒有去參加先生弟子的及笄禮。
但是他給對方開了門。
這是一個他絕對會後悔,但來不及後悔的決定。
「您好……」
溫念打招呼的話語和灰燼一起被不知從何處吹來的風吞沒。
她看到面前強大的老者在看到她的瞬間化作雕塑,又像是在瞬間經歷了千年的歲月,迅速風化,她只來得及避免被骨灰糊一臉。
放下袖子,她無語地說:「他這是練什麼見光死的功法麼?」
此刻的溫念並不知道,一個常年躲避天機的人出現在天道的面前,比小偷入室盜竊,進到值班民警的房間更為見光死。
她只是有些尷尬地對屋內目瞪口呆的青年說:「說出來你可能不信,我什麼都沒有做,是他在碰瓷我。」
青年:「……您是?」
「當然是谷里的大夫。」她自然地走進去,因為對方擋在路上,便退而求其次地扒著門往裡瞅,「我想,躺在榻上的才是來求醫的病人。」
青年警惕地說:「桃花谷的先生應該是男人吧?」
「先生的弟子不能算大夫麼?」她頭也不抬地說,「且不說先生願不願意醫治你的妻子,就是願意,你們一時半會兒也見不到他,不如先讓我看看。」
青年本想繼續拒絕,但他的餘光看到少女如絲綢的黑髮滑落到頸側,潔白優美的後頸上印著紅色的花草紋路。
「請進。」
感受他情緒的轉變,溫念站直身體,將髮絲重新撩到身後,指腹擦過已經伴隨自己許久的印痕,笑得意味深長。
今天會是有意外收穫的一天。
咳嗽兩聲,她端莊地走過去,坐在床邊,像模像樣地檢查了一番昏睡的女子,邊檢查邊套話。
病人叫易素,男子叫齊玉,兩人是同門,結為道侶後便一起下山歷練。
在一處秘境中,他們意外得到一個盒子,盒子裡有張地圖和一個木牌。
溫念割破女人的手指,放了些血在碟子裡:「一般來說,這意味著機緣和危險。」
齊玉苦笑著說:「不止如此,盒子裡還有毒。」
當時盒子是拿在他道侶手裡的,沒想到竟是讓她中了毒。
高階的解毒丹不起絲毫作用,他們找遍了能想到的醫修或煉丹師,只得到一個答案:無藥可解。
「所以你們想著去地圖記載的地點尋找解藥。」
「是,但……」
「但你們不僅沒有尋到解藥,還讓她中了更恐怖的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