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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一個走殺道的人不殺生,還不如殺了他。
「我有一刀,你無法企及。」溫念誘惑道,「你不想看看麼?」
就像明知道靈雲公子不是什麼好東西,但還是給對方送了很多錢一樣,碎焰帝君也不能抵抗來自溫念的誘惑。
他知道她也是善用刀的人。
她的刀狂烈,肅殺,也會溫柔,風雅。
變化無常,但依然有著強烈的個人風格。
碎焰帝君有一種強烈的直覺,如果能看到那「你無法企及的一刀」,他就能夠從中得到一個一直想知道的答案。
所以他艱難地點頭。
「這一刀,名為天意刀。」
天意無常,乾坤我斷,世人不可測不可違。
這一刀很快,叫這上萬階的天外天頃刻化作飛灰。
這一刀也很慢,叫碎焰帝君找到了自己的答案,也叫溫念突兀地想到一件事。
面前的人,明明是修的是魔道的殺道。
他對殺戮的欲望該和饕餮的食慾一樣見不到底,飢不擇食才對,為什麼會打一段時間休息一段時間,還專挑強者?
「有件事,我已經疑惑很久了。」
徒手接了這刀,並被砍掉了半臂的碎焰帝君接上胳膊,身上的諸多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癒合著。
他氣息隨著最後一點靈力的消耗而變得虛弱。
但溫念突然覺得這個人無比危險。
前所未有的,讓她緊張的危險。
「我覺得我是要用劍的,但我這麼多年一直只用碎焰,你知道原因麼?」
溫念:「……」
她還真知道。
但是她家乖仔是不會這麼凶地質問她的!
這個切片是冒牌貨!!
「那挺好的,這刀歸我,你去找把劍用吧。」她答非所問,開始在心裡數數。
這人快昏過去了,等他醒來就正常的。
大概。
他:「給我起個名字吧,我還一直沒有名字。」
她頭皮發麻,但飛快地說:「就叫溫晏白吧,取個溫和點的名字,壓壓你的煞氣。」
這便宜不占白不占啊!
讓樓晏清跟她姓,她是不太好意思的,但面前的這個可是得罪過她的切片。
反正他不知道自己姓溫。
他不冷不熱地笑了一下,終於昏了過去,從高空墜落。
她看了一會兒,確認對方不是在裝,就把人送回寢宮了。
跟她那個涼得像是嫦娥家的宮殿不一樣,碎焰帝君的宮殿連灰塵都見不到一粒。
景苒百分之百地等著照顧她家帝君,用不著她操心。
而且她現在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做——準備她的登基大典。
「什麼?」被她喊過來的溫清君茫然地問。
她心情頗好地重複:「我準備登基了,就安排在天宮的主殿,碎焰帝君的椅子不用換,我就要坐那個。」
「啊?」他更茫然了,「帝君知道這件事嗎?」
現在還在天宮的都是人精,不過一個時辰,全天宮都知道碎焰帝君完好地回來了。
也有人知道死了兩位合體期的將軍。
「他親口同意的。」在其他人腦補各種傾城絕戀劇情之前,溫念哼了一聲說,「願賭服輸,如果他反悔我就殺了他。」
大家的目光悄悄地瞄她身邊的碎焰刀,清楚這人並不是在開玩笑。
看樣子帝君中的毒很重,他們的新主子戰勝了其他有同樣想法的人,也要挾了帝君。
「碎焰帝君不可戰勝」這件事,已經刻入他們的認知。
所以他們會以為瘋醫靠的是毒,溫念靠的是威脅和趁人之危。
溫念也並不在乎他們的想法,她只在乎自己達到了目的。
篡位成功算是完成了第一階段的目標,下一步就是毀了碎焰帝君的道行。
啊,現在應該叫溫晏白。
改名成功也算是階段性勝利。
她一定可以刮掉他身上的黑,還歸本來的白。
作者有話說:
後來的女主:沒救了,打死吧。
第12章
碎焰帝君在醒來的時候,身邊只有一把刀。
身後是空白的過去,身前是要殺自己的魔物,妖獸,修士。
擊殺敵人,從對方身上獲得生存資源。
他從這樣的行為中獲得快感,越戰越強,越殺越瘋。
碎焰刀並不像他的生命那樣堅韌,經常損壞,然後在下一次睜眼的時候恢復原樣,有段時間對他來說也不甚鋒利。
他考慮過很多次更換武器。
當他拿過敵人的劍的時候,他甚至會覺得自己是為劍而生的。
但他最終還是只使用碎焰刀這一把武器。
就像它是自己存在的全部意義一樣。
因為遇上的人和自己只能活一個,所以並沒有互通姓名的環節,也沒有太多的時間用來思考。
當他殺光那篇土地上除了自己外的所有生物時,他終於離開了。
遇見的第一個人告訴他,那裡叫做死域。
死域裡有一個很可怕的魔頭,茹毛飲血,見人就殺,坐在白骨壘成的王座上。
看來他應該坐在白骨壘成的王座上。
在往後的百年中,碎焰帝君的名聲響徹四海八荒。
世人說,他是只知道殺戮和搶掠的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