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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他視線落在謝淵頸側細密的血口上,登時大驚,「公子!」
冷白的肌膚顯得細密的血點異常明顯,那居然是傷口,竟然有人能傷害劍尊的身體?
公子雖然是劍修,可他天生劍心之體,隨著修為的加深肌膚骨骼也會跟著越發堅硬,不說普通的刀劍,哪怕金丹修為都傷不到他。
可他離開前下了禁制,除非公子主動開門,外人很難悄無聲息破門而入。
那麼這傷口就非常蹊蹺。
謝淵抬手摸了一下,全無印象。
他感覺口中香甜的氣息,緩緩道:「我好像吃了什麼……藥?」
加固封印消耗他大量元神之力,舊傷加重導致元神的禁制出現瞬間鬆動,劍淵封印的魔氣趁虛而出想要吞噬他。他為禁錮魔氣又消耗大量元神之力,生怕自己失控導致魔氣外泄便讓厲羽去海天門求取鎖魂釘。
厲羽走後,他有一段時間熬得十分艱難,變得不像自己。
他有一種強烈的飢餓感,一口氣把桑青青做的食物全部吃掉都不能滿足,他有一種要吞噬掉什麼的衝動。
後來他聞到一種讓他渴望已久的香氣,就張口把它吃了下去。
吃下去以後他就慢慢平靜下來,魔氣也被壓制回去,只是他一點都想不起當時發生過什麼。
厲羽:「我去查查誰來過。」
謝淵朝他伸手,淡淡道:「現在去查。」
厲羽:「我先幫公子護法。」
鎖魂釘豈是那麼好用的,稍有差池就會傷及元神,公子舊傷未愈已經經不起折騰。
鎖魂釘本是很厲害的刑具,用來鎖住一些非常厲害的邪修,使其元神不能遁走。
公子想借鎖魂釘的力量,將魔氣鎖在體內,這樣哪怕他再度失控也不會讓魔氣外泄,直到有妥善的解決辦法再將鎖魂釘取下來。
謝淵面色平和,聲音冷淡,「無妨。」
對他而言也不過是痛上加痛而已。
修長的手指打開黑漆匣子,順便解了上面的禁制,露出匣子內長短不一的九根鎖魂釘。
厲羽看得萬分不忍,普通人別說一根鎖魂釘,往元神上扎一下都要神魂俱滅,劍尊卻要自己釘進去九根。
想他從在娘胎里開始就被迫修煉,出生以後就被丟進劍淵繼續修煉,小小的孩子,別人還沒修煉入門呢他已經擔負起鎮守魔域維護修真界和平的重任。
而今的天下太平,都是這個男人承受了旁人想都不能想的危險和痛苦換來的。
只要他活著,加諸他身上的重擔和痛苦就會越來越多。
謝淵覺察厲羽的異樣,抬眸看了他一眼,示意他出去。
厲羽知道自己僭越了,劍尊不需要同情,更不會抱怨或者畏懼,亦沒有絲毫悲情,他只做認為需要做的事情。
很快厲羽就打聽到桑青青來過,只是進屋以後不知道發生什麼,她居然從窗戶跑掉。
厲羽心下一動,她和公子之間肯定發生了什麼,公子紅腫的嘴巴、頸側的傷口,都跟她有關吧?
厲羽基於從前公子看上桑青青的判斷有一個更大膽的假設,他們倆不會、已經……那啥過了吧,要不桑姑娘幹嘛落荒而逃?
如此看來公子不是一廂情願,桑姑娘也是喜歡公子的。
雖然別人覺得謝淵喜歡誰是誰的榮幸,他們自己卻沒這個感覺,都沒經驗就挺緊張的。
若是兩人互相喜歡,那還等啥?直接提親拜堂送入洞房!
劍尊多少年如一日地守著劍淵,若是能有一個知心道侶相伴,那也是一大美事呀。
謝淵運功,雖然不需要護法,厲羽也沒離開客棧。
第二日巳時謝淵運功完畢,厲羽告訴他桑青青來過。
厲羽:「公子,我這就去跟桑姑娘打探一下當時情形。」
謝淵聲音有些沙啞,他道:「我隨你同去。」
他並非親自跟著過去,而是神識與厲羽共通,可以見他所見。
厲羽推開窗戶,縱身一躍跳下去。
他先去集市,結果桑青青今日沒來集市,他便走到無人處變為一隻大鳥飛出去。
桑青青昨天回家以後很是忐忑,生怕厲羽會找自己麻煩。
劍尊是修真界除魔衛道第一人,謝淵是他的入室弟子,結果自己撞破他渾身魔氣纏繞,不管什麼原因這都是非常嚴重的事情,若是被其他門派知道絕對是爆/炸性的消息。
她倒是不怕謝淵殺她滅口,她感覺他不是那樣人,但是她怕他們對她元神動手腳,萬一抹除她的記憶就不好了。
昨晚上毫無動靜,她以為應該沒事,結果厲羽這就來了。
她特意在廚房見他,這樣一邊忙活一邊說話,就不會太尷尬。
厲羽先是鄭重其事地道歉,又詢問當時發生什麼。
桑青青隱去謝淵渾身魔氣纏繞以及強吻她的事情,改成他沒有意識想攻擊她,她用妖藤扎了他兩下。
「公子說他吃了藥,可是桑姑娘餵的?」厲羽問。
桑青青臉頰發熱,側首背著厲羽,「不是什麼好藥,是我師弟煉的醒神丹。」
這是雲滄唯一會煉的丹藥,修士吃了用處不大,可以讓凡人精神百倍,沒副作用。
厲羽看了她一眼,謝淵就斷定她撒謊。
以往見面她都坦坦蕩蕩,笑語晏晏,今兒卻躲躲閃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