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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寒朔抬手擋下了他的攻擊,光束劍順勢拉下,眼看著要切向寄生體的腿部,後者用人類幾乎難以達到的姿勢彎曲了身體,側翻跳了出去。
它重新在地上站定,目光去追朝總控制是跑去的時蘊,猩紅色光點蔓延出來,在空中上下浮動著,又化作一道迅疾的風,朝時蘊沖了過去。
謝寒朔即刻提劍砍向寄生體,它的戰鬥素養高的令人心驚,劍還沒到,便精準預判到了所落的位置,不緊不慢的後退兩步,它想抬手握住光束劍,又忌憚粒子光束恐怖的能量堆積,只能投鼠忌器再次迴避謝寒朔的攻擊。
兩人在寬闊的走廊中你來我往,謝寒朔跨步上前,手腕上的鋼絲武器彈射而出,封住了寄生體的退路,利用手腕強勁的力道回拉鋼絲武器,又欺身而至,將光束劍刺到了寄生體眼前。
它的瞳孔紅得十分不正常,仿佛有細長的紅色曲線蟲在裡面遊動,額前的青筋也一抖一抖的,仿佛隨時有可能逃脫皮膚的束縛,衝出來張開血盆大口。
這是寄生體暴走的前兆,謝寒朔面不改色推進光束劍,它的身體卻猛然壯大如同在瞬間被吹入大量空氣的氣球,恐怖的膨脹起來。
眨眼的剎那,它眼中的猩紅色褪去,取而代之的是茫然的恐懼,它的嘴巴張張合合,發出艱難的聲調,「不……不要……殺我……」
話不成音,寄生體已經膨脹成了個圓鼓鼓的人球,謝寒朔意識到情況不對,改變了鋼絲武器的方向,迅速撤離,可在這時,身後忽然傳來一股巨力。
猩紅色光點去而復返,並且聚集堆積朝他撞了過來。
驚變只在頃刻間,謝寒朔根本無從躲開這一擊,他只能在電光火石間稍稍改變身形,猩紅色光點的堆積體從他的肩上擦肩而過。能夠抵擋鐳射光束的作戰服泛起不正常的高溫,直接將表面灼燒成了灰燼。
與此同時,寄生體砰的炸開了,粘稠的血液像天女散花,濺在牆上和擋風玻璃上,碎肉像爛泥一樣往外飛,有些還砸在了謝寒朔身上,留下噁心可惡的血污。
寄生體的手指不正常的曲張著,在地下滾了幾圈,碰到了擋風玻璃,冬日的寒風從缺口處魚貫而入,將冰冷的血液凍干,結上冷霜,有雪花飄搖著飛了進來落在地上,與碎肉相貼,將其凝固。
謝寒朔趴倒在地,暗銀色的流體金屬覆蓋在他的身體表面,濺在上面的血污無力附著,只能可憐兮兮的往下掉。
鼻息中全是血腥味,他屏住了呼吸,勉強找到落腳地站好,只見偷襲自己的猩紅色光點囂張的甩動尾部後,再次撞了過來。
他即刻提劍,無堅不摧的光束劍此刻卻遇到了難題,它根本無法將猩紅色光點形成的聚集體切開,後者接觸到能量光束後,自動分離,又在擺脫光束的威脅後迅速聚集,像團瘋狂的馬蜂,橫衝直撞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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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蘊在謝寒朔出手托住自己身體後,立刻前往總控制室,蟲族調查處的人已經行動了,退開的懸浮車又迅速逼近。
她身邊迴旋著數個虛擬屏幕,淡藍色的數據方塊在她身旁飄動,一明一暗,是嵐在試圖入侵總控制室的系統。
但總控制室的數據和安防系統不久前才被國安處更新過,他想要在短時間內完成入侵,有些困難。
時蘊來到了總控制室門前,龐大的金屬閘門讓她無從下手,嵐的數據方塊飄在閘門前的某處,緊接著好幾個虛擬屏幕彈了出來。
依舊戴著鴨舌帽的少年聲線清冷,即便在如此危急的情況也平靜道:「破解總控制室的數據核心可能需要五分鐘左右。」
五分鐘!
放在平時連打個盹都不夠。
可現在,每一分每一秒都很緊迫,五分鐘也顯得格外漫長。
時蘊沒有出聲干擾,她的目光放在呈曲線彎曲的走廊上,這樣看根本看不到謝寒朔和寄生體戰鬥的場面,只能隱隱聽到能源彈炸開的聲音。
陡然間,她心底升起一股強烈的危機感。
無人注意的黑暗角落裡,一把能源槍抬了起來,對著時蘊所在的方向輕巧的扣動板機。
聲響的剎那,時蘊屈膝轉身,險而又險的避過對著她太陽穴而來的一槍。
對方的動作乾脆利落,一槍沒有打中,又接連幾槍飛射而來,銀色的電弧照亮了漆黑的環境,南明巳的面孔乍現。
時蘊屏住了呼吸,眨眼間心中湧起無數個念頭,每一個都糟糕至極。
她透過夜視鏡,將對方的面孔看得清清楚楚,可以百分之百確定是南明巳。
他的狀態非常糟糕,臉色十分蒼白,頭髮也稍顯凌亂,瞳孔中有血絲,眼神格外呆滯,仿佛失去了自我意識,又在片刻間變得掙扎,開槍的動作也因此有了停頓。
和剛剛那個寄生體一樣的情況嗎?
時蘊微微屏住了呼吸,壓低了聲線道:「南明巳……我是時蘊,你還記得我嗎?」
她避開呼嘯而來的能源彈,聲音變得輕緩,儘量不刺激到對方。
「時……時蘊……」南明巳緩慢的重複著她的名字,仿佛記起了什麼,臉上的神情逐漸變得痛苦,眼中淺淺的血絲也非常不穩定的收縮擴張。
「走……走……」他艱難的發出聲調,並迫使自己將能源槍放下,可右手根本不聽他使喚,食指也不正常的曲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