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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靄時12月7日18時13分
時蘊將武器放進黑色背包,悄然出了江亭夜。
懸浮車剛剛啟動,嵐變成的數據方塊跳動一下,說道:「主人,江鎧與溫雲卿進行通訊了。」
本以為他倆會遮遮掩掩,沒想到直接用智腦進行通訊,真不知道是沒有警惕心,還是覺得自己不會翻車。
而現在,主要承受壓力的是時蘊。
已經做好了行動準備,時蘊也接受接下來所有的變數。
她冷靜道:「放出來。」
「溫上將,QAQ的身份有眉目了。」江鎧道。
「是什麼人?」溫雲卿立即詢問。
聽語氣哪裡還有下午在時蘊面前演戲時的疲憊和做作?
「有人看到七桑交流會那天晚上,QAQ的同伴曾經和首都星星宇中學的學生發生過爭執,對方還叫出了那個學生的名字。」
「星宇中學?」溫雲卿皺眉重複。
「怎麼?你知道?」江鎧反問。
「沒有,摸到具體身份了嗎?」
江鎧卻沒回答她的問題,而是道:「我沒記錯的話你今晚啟程返回首都星吧?明早六點我在星際港口等你。」
「開什麼玩笑?現在多少雙眼睛盯著我?不想說就別說!你以為這點東西我查不到嗎?」
言罷,溫雲卿直接掛了通訊,絲毫不怕會得罪江鎧。
被掛了通訊的江鎧當即黑了臉色,他用力握著懸浮車門上的扶手,從牙關里擠出兩個字,「賤人!」
懸浮車高速移動著,兩人的對話在時蘊耳邊反覆迴蕩。
還是晚了。
秋木微就讀於星宇中學,溫雲卿剛剛顯然意識到了這點。或許,她已經開始往她身上猜了。
短暫的幾秒後,時蘊睜開眼,托起膝蓋上的狙擊槍,一下又一下輕巧的打著節奏。
江鎧要死。
溫雲卿也留不得。
紅靄星漸步入冬,才傍晚六點恆星便悄悄用地平線遮住了半張臉,緩慢逼近的黑暗貪婪的吞噬光明,天空在夕陽淺淺的餘暉中顯得暗沉。
高空航道上,只有為數不多幾輛懸浮車在疾馳,拖拽出能量消耗形成的淡銀色光尾,兩輛懸浮車擦肩而過的須臾,快到眨眼便相距數百米。
要在這種情況下動手,幾乎是件不可能的事情。
可時蘊已經來不及前往與星際港口相對的制高點,如法炮製暗殺黎魏的經過。
而且,自從黎魏在紅靄星星際港口外被暗殺後,東青星域調查處嚴格管控了星際港口半徑五千米處的所有高層建築。
這意味著,黎魏的狙殺計劃不可複製。
要麼在江鎧抵達星際港口前動手,要麼在江鎧回到首都星後動手。
時蘊的選擇是前者。
她沒有買前往首都星的航票,並且打算在不久後乘坐今晚的航班前往首都星。
天色漸暗,嵐操控著懸浮車,與星際港口背道而馳。
江鎧只帶了一個保鏢乘坐懸浮車前往星際港口。
他探聽到西無央在紅靄星後,秘密而來,想從她手中拿到73號的生產份額,現在目的還沒達到,只能將自己的副官暫時留下,繼續跟進。
下午遇到時蘊,意外發現了他和西無央之間的關係,江鎧心裡有了更好的算盤。
如果時蘊不能按照他的意願辦到這件事,也就沒有留在這世上的必要了,懸賞會按照他的要求發布在黑市里。
辦到的話,說明她還有點用處,懸賞可以先不用掛。
要他說溫雲卿就是個廢物,一個小丫頭片子都拿捏不了,還好意思在他面前耀武揚威。
暫時把和時蘊有關的事情撇到一邊,江鎧看了眼時間,眉頭微皺。
QAQ是誰這個任務的優先級別非常高,他必須儘早抵達首都星。
今天晚上到明天早上從紅靄星前往首都星的直達星際飛船只有一趟。其餘轉乘的航班,需要十幾個小時到二十幾個小時不等。
恆星又往地平線下縮了縮,時蘊開了懸浮車窗,凜冽的風魚貫而入,高速運動下,如果她沒系安全帶,會馬上被風捲起甩出懸浮車外。
冷風捲起她的假髮肆無忌憚的打著卷,她托著能源槍槍柄,緩緩將其架在窗口上。
嵐注視著一切,他聲音沉靜道:「還有十秒鐘與江鎧的懸浮車交匯。」
「十!」
「九!」
「八!」
……
「三!」
「二!」
「一!」
「嘭!嘭!」接連兩聲沉悶的槍響在懸浮車中迴蕩。
能源彈無視高空迅疾的風,跨越速度帶來的阻力,宛若一條森冷的毒蛇,將獠牙咬上獵物的脖頸,無情的注入毒素!
咔嚓!
懸浮車上的擋風玻璃傳來輕微的碎裂聲,能源彈鑽開拇指大小的裂口,狠狠釘入江鎧與其保鏢的頭部!
噗嗤!
鮮血濺了出來,染紅車窗。在刺痛襲來的瞬間,江鎧猛得睜大了眼睛,死死盯著一望無際的天空。
接近死亡的剎那,他好像看到了盡力在遙遠天邊的死神,死神握著巨大的鐮刀,無情的對著他揮了下來,將他的身體切的支離破碎還不夠,要分割他的靈魂。
劇痛帶來片刻的麻木,輕微的電流從能源彈中鑽出,頃刻間破壞了江鎧的腦部結構,他甚至不知道是什麼人在哪裡開的槍,便重重咳出一口血,瞪圓的眼睛躺到在懸浮車后座上,脖子一歪沒了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