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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惜薇此刻臉上少有一塊好顏色,原先白皙的小臉此刻布滿了青腫和紅色,嘴唇上也是乾涸起白的唇皮,甚至還有些坑坑窪窪的血洞。
看著她虛弱微笑的小臉,這顯然還是梳洗了一番的,他不敢想女兒才找到的時候是什麼樣子。
「薇薇乖,不怕,爹爹給你找最好的大夫,我馬上就去請城裡最好的大夫。」說著,他上前握住了陳惜薇朝他伸出的手。
陳惜薇握住了父親的手,笑了笑朝他安慰道:「爹爹別急,阿娘已經請過最好的大夫來過了,說我休息幾日便沒事了。」
陳貴拖了個凳子在她床邊坐下,又將被子掖了掖準備扶著她躺下,神色上滿是歉疚:「是爹爹沒用,沒保護好你,你先好好休息。」
陳惜薇就著他的力道半躺在高枕上,最後還是拉住了他袖子帶著些祈求說道:「爹爹,我不想阿娘死。」
光是這般說著她眼淚就落了下來,仿佛要把之前在淺淺哪沒掉的掉個乾淨。
她抽泣了下又接著道:「我不想沒有阿娘,我不想沒有家。」
陳貴和孟凡聽著她這話都下意識的看了眼對方,最後將視線無奈的移開。
陳貴最後還是在女兒輕言細語和著眼淚的攻勢下應了下來。
裡邊父女述衷腸,孟詢避嫌,此刻只是抱著劍站在外間。
此刻他正時不時朝外邊看,想著師尊他們也該回來了。
剛這般想著,外邊就傳來了師妹燕兒的聲音,他跨了幾步出了院子迎了上去。
「師尊,陳小姐說是自己清醒過來的,她是從一駕馬車裡滾下來被人發現的。」
妤蓼朝他點了點頭便朝屋裡走去,這馬車多是淺淺準備的,她還是有些問題要問問陳惜薇。
雖然可能大致和她所想的差不多,但還是有些疑惑需要她本人回答下,這樣也才好洗脫她自身嫌疑。
「陳小姐,廚娘手上的信封出自你手嗎?」妤蓼朝孟凡點了點頭便直接開門見山朝床上的陳惜薇問道。
陳惜薇眼神稍微有些躲閃,最後還是堅定了眼中的視線說道:「廚娘她不肯聽我的話去到地下室,蘇蘇便直接給她灌了藥,我當時也是沒辦法,救不了她還容易暴露,信封是我故意向蘇蘇提的,告訴她這樣可以將你們拖在這。」
「廚娘是同意了的,實際我想借著這封信,我想讓母親說實話也是為給你們透露信息。」
妤蓼朝她點了點頭:「在危險情況下,你這樣做也無可厚非,但你是怎麼發現蘇蘇和淺淺他們有問題的呢?」
陳惜薇便將她之前無意中窺視到的蘇蘇告訴了她,最後說完眼眸帶淚,抽泣聲響起她母親在旁邊安慰著她。
「薇兒,是為娘的對你不住,是我輕信了她們才害你至此。」孟凡邊說邊也落起了淚來。
一時間屋裡抽泣聲不斷,妤蓼也不好再細問下去。
她又接著說了蘇蘇和淺淺最後的下場,希望多少能讓她兩位安點心。
孟凡在她要出門的時候喊住人帶著些希冀問道:「蘇姑娘,她當初給我看的魂魄不是我父母的吧?」
「嗯,你的父母是良善之人,以後還請夫人多相信自己的父母吧。」
孟凡眼中帶淚終是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多年來壓在她心頭的大石頭總算是落了地。
他們幾人被孟凡身邊的侍女領著去了原先的客房,陳府府邸上下又恢復了人來人往的景象。
「師尊,陳小姐也救回來了,這鎮子上的事情總算解決好了,我們下一個地方去哪啊。」說著,蘇燕兒坐在了師尊旁邊。
妤蓼看了眼覃夙放她桌上的茶盞,朝他輕輕笑了笑手指劃了下茶杯,漫不經心的又將茶蓋半掀開放置,一時間茶杯里的香氣順著裊裊茶煙瀰漫開來。
「你先前不是說想去買新衣衫嗎,我們過會就和他們辭別。」說完她小口抿了一口茶,還微有些燙意,但梨花的清香很是沁人心脾,也消去了她心頭上一點不安感。
聽了她此話,三個徒弟都看向了她,尤其是蘇燕兒眼中又是不可置信又滿是興奮的。
見他們不說話,她不由輕笑出聲:「怎麼,你們三難道還想待這?」
「不不不,燕兒才不想待,他們這報復來報復過去的我都聽膩了。」說著她嘟了嘟嘴,眼裡也滿是嫌棄意味。
見燕兒這喜怒哀樂都滿是豐富表情的樣子,妤蓼輕搖頭朝她寵溺的笑了笑,正是她這般單純的性子才會覺得這些報復是無聊又無趣的,甚至滿是嫌棄。
但於當事人來說,這些就如陳年舊疾般,時不時就在某個時刻反覆發作,永無安寧之日。
尤其是當性子偏執的蘇蘇,不辨是非的淺淺,背負歉疚的孟凡,貪財好色的陳貴這四個人組在一個局的時候,四人為著各自的利益相互牽制著對方,其中又有姐妹的親情、沒有愛但相伴十幾年的枕邊人,四人之間的情無時無刻不在相互拉扯。
這相互拉扯牽絆本該讓外來的他們沒那麼容易進入這局,這時候孟凡的女兒陳惜薇進來攪了一下。
就是可惜了之前來的修士,還有陳惜薇口中的蘇柯他們也是慘死在了蘇蘇手上。
命燈這個事情得回去和師兄商量一下,外門弟子也該有命燈,還有他們該是無垢山的英雄。
「師尊,我想出去一下,一個時辰之內就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