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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是覃夙,他沒穩住身形直接踉蹌了下,好一些時間才借著身側的床木穩了下來。
他垂首看向床上如陷入休憩的師尊,任由獨孤懷把住了他靈脈。
稍頃,獨孤懷又是一個深深的嘆氣。
「前輩直接說吧,我受得住。」說著,覃夙彎了下唇角,再次出聲問道:「師尊她還有多少時日會醒來?除了靈台,她可還有別的傷處?」
獨孤懷放開了他手,緊皺起眉頭道:「你們師徒究竟是怎麼回事,一個靈台被廢,一個靈台要溢出。」說著,他抬首掃了眼眼前的少年。
這個時期的少年,他們幾乎是一天一個樣。
此刻的他,已然少了簪花大會時候的青澀,此前的鋒芒畢露盡收,現今的他內斂鋒芒,猶如一把藏於劍鞘的利刃。
「覃夙,少打那些歪門邪道的主意,你師尊也不會願意的。」
覃夙聞言長睫微眨道:「這一切都說來話長,前輩只管告訴我,怎樣才能救我師尊便好。」
聽著他這置之事外的樣子,身為醫者之心的獨孤懷厲聲道:「放棄吧,我是不會做這種事情的。」
二人這一來一回的迷霧回答,令房中的清涯道主是一頭霧水。
聽不出明堂的她只得出聲問道:「你們在說些什麼意思?難道我師妹的靈台還有救?」
「有救。」
「沒救!」
二人同時的出聲,卻是給出了不同的答案。
更甚的是,給出有救的未沾醫修的覃夙,給出沒救的是神醫獨孤懷。
「我是不會這般做的,你可知,靈台孕育於自身,我還沒見過誰人能靈台互換的。」話畢,獨孤懷一甩袖子而去。
清涯道主在此話下算是明白了些頭緒,她掃了眼床上的師妹,這才微皺眉頭道:「先不說此方法行不行,我師妹她也是不會同意的,你應當知曉我師妹是何性子。」
「師伯,我又怎麼不知師尊她性子,但我不能讓她毫無靈力,她修行了這麼多年頭,你讓她去怎麼接受,怎麼她還不如一個婦孺的身體?」
「再說了,師伯剛也把了我的靈脈,我體內的魔族戾氣早晚有一天會毀了我的靈台。」說著,覃夙拉過凳子坐了下來,伸手握住床上人的手心。
「師尊她本就是翱翔於天際的鳳凰,我不想她在此折了翅膀。」
清涯道主在覃夙最後這一聲中,攥緊了身側的手。
她又何嘗不知,師妹從曉事以來便醉心於修行,如若要讓她接受自己往後只能成為一個普通人,光是想想清涯道人便沒忍住紅了眼。
他們從小疼到大的小師妹,不該是這個結局,她也說服不了自己。
最後,她輕嘆了一聲,在要退出房門時對覃夙說道:「覃夙,我師妹她沒白疼你,我承認我私心的想讓你這般做,但我決定還是要給你些時日考慮,待我們師兄回來再議。」
覃夙只是淡淡的應了聲,說了句他意已決,請師伯放心。
關門聲響起,覃夙將手中的手捏了捏,輕笑了聲才道:「師尊,所幸這不是上一世。我頭一次感覺體內這魔族戾氣還有些用處,它能讓我的靈台給到你。」
「所以,師尊好好睡一覺,睡醒了起來這一切就好了。」說著,他起身朝床上的女子俯身,視線在她菱唇上掃過,最後俯身在她額頭落下一個輕吻。
「還有,師尊醒來可不許嫌棄墮魔的我,到時候師尊會覺得欠我的吧,那就欠著也好。」說著,覃夙似乎感覺愉悅,眸子裡滑過絲笑意。
在他走後,床上女子的眼皮劇烈顫動起來,然而良久的顫動還是終歸於了平靜。
最終,在無人知曉的屋內,妤蓼眼尾處滑落一滴清淚來。
時日一晃而過,覃夙每日都來陪同師尊說幾句話語。
有時候一天下來也沒啥言辭,他只是一味的坐在床邊,臨走再俯身朝她額頭落下一個輕吻。
蘇燕兒也來了幾次,每次俯在床邊輕輕地哭幾聲,最後又揚起一張笑臉道:「師尊,你一定要快些好起來,師尊我還有好多事要同你講的,我的師尊最厲害了,燕兒等著你。」
蘇燕兒這些反覆提起的言辭,覃夙雖感到些聒噪,但掃了眼床上師尊,便也忍著沒將人趕出去,此前對她的厭惡感野從心中減去少許。
師弟已經死去,覃夙也知道師妹她這陣受了很大的變故,但他沒有那麼多的精力去安慰旁人。
再說了,師尊醒來一定會安慰她的。
隨著時日的過去,獨孤懷也終是在無垢山眾人輪番上陣下,接下了覃夙的提議。
這一日,風和日麗,就連屋檐上的喜鵲也在喳喳鳴叫起來。
屋內的眾人守著床上的女子,眾人都是一副緊張又期待的神色,只差沒撲倒在那張床上。
所幸,隨著女子越來越顫動的眼皮,證明了他們的期待不會落空。
就在女子要睜眼時,一雙手輕蓋在了她眼皮上。
她微撲動的睫毛在這隻手心刷出一股癢意,下瞬,這雙手的主人輕笑了聲才道:「師尊,輕輕睜開便是,我要挪開手了。」
話畢,覃夙緩慢的將手挪動著,就在他要徹底拿開時,床上的女子一把握住了這隻手。
覃夙自然不會掙脫開,只是眸裡帶笑,迎上了妤蓼睜開的視線。
二人久久凝視著,還是身後的獨孤懷咳嗽了下,妤蓼才轉開了些視線,但她沒有將手放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