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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還有通道,可以接著往下。」楚在霜只覺此地陰冷,她莫名打一個寒顫,疑道,「一直往下走會是什麼?」
「不知道,沒準還是滿牆古文,跟現在也差不多。這裡記載的是修魔之法,對門裡弟子毫無用處,可能就徹底閒置下來。」
斐望淮同樣沒到過底部,他對牆上的修魔之法毫無興趣,離島後就能隨意瀏覽這些,甚至有白骨老專門授課,實在沒必要捨近求遠。此地主要供他離島,用囤積在此的魔氣躲避高修視線,可以減少很多麻煩。
兩人站在通道邊交談,不知聲音傳遞到何處,似乎還隱隱有些迴響,顯然地下的空間很大。
楚在霜盯著黑黢黢的樓梯,老覺得此地陰森,暗處像有人盯著,甚至幻聽到歌聲。她瞄斐望淮一眼,對方似乎並無異樣,沒準是她疑神疑鬼。
斐望淮見她搓揉胳膊,提議道:「我們上去吧,魔氣太濃了,你好像受不住。」
楚在霜點點頭。
片刻後,兩人走到顛倒圓柱前,斐望淮持扇隨意一敲,便帶著她返回通天塔。
天光大明,壁畫恢復正常,紅色星河流淌,一切猶如黃粱一夢,外面沒有任何變化。
銀扇在壁畫上敲擊兩下,斐望淮將幻術復原,偷偷打量她神色,說道:「改天我跟哪位長老提一句,加固一下法陣,免得再掉進來。」
楚在霜伸手摸索壁畫,果然無法再穿過圓柱。她聽到此話,愣道:「還要加固嗎?」
「不然有人擅闖,豈不是很危險。」斐望淮主動提此事,是怕她找掌門來加固,到時候自己真沒法離島。
「我覺得現在就挺牢固,一般人不可能破陣吧。」楚在霜眼珠子一轉,她盯著他手中銀扇,難得露出扭捏之色,虛心請教道,「你怎麼進去的?能不能教教我?」
現在想來,她會被吸進去,估計是他還在陣中,不然單憑自己進不去。
斐望淮見她眸光發亮,狐疑道:「你想做什麼?」
「不想做什麼,就好奇幻術。」
「你學不會。」
楚在霜聽他一口回絕,她當即橫眉,不滿地反駁:「你都沒有教我,怎麼知道我學不會?看不起修為低微的我?」
斐望淮不緊不慢道:「我能夠破陣,是由於有魅的血統,說起來應該算獸修,天生對幻術有優勢,不是靠修煉習得,確實沒辦法教你。」
「魅……」楚在霜聽他當面挑破身世,怔道,「你……怎麼就這麼直說……」
儘管她早知此事,但謹記父親囑託,從未談及他的身份,生怕他感到不適,不料他主動說起。
「這又沒什麼好瞞你的,上回濤火狼獸修夜襲,我以為你已經知道此事,猜到他為什麼盯上我。」斐望淮斜她一眼,「你也不是在乎這些事的人,難道你私下會介意,我有沒有靈獸血脈?」
她思維的開放超乎常人想像,甚至偶爾比島外的他還出格。
他真不覺得她會對獸修有偏見,她連邪修都往回撿,離經叛道得可以。
楚在霜瞧他如此從容,反而放鬆下來,故意道:「那可說不定呢,沒準我歧視你血統,有好多修士都這樣!」
「呵,你要是歧視我血統,我就歧視你心智水平。」
「……你好像已經在歧視了。」
楚在霜見他坦蕩,她忽然又想起一事,趁他說破自己身世,連忙旁敲側擊:「對了,你以前好像教過我一個金電術,但我後來爬塔時,並沒有找到……」
她一直很疑惑,為何金電術能驅動仙氣和魔氣,其他聚氣術只可以驅動一種。
斐望淮答道:「那是我母親創造的術法,她是高階魅族,並非尋常修士,沒記錄很正常。」
高修自創術法不在塔內,就像無我劍一樣,要有人傳授才行。
「原來如此。」
楚在霜的猜想得以驗證,她知道斐望淮混血身份後,便懷疑金電術非修士所創。唯有靈獸不講究仙魔,統一催動的都是靈氣,魅族類人卻不是人,歸根到底仍然是獸。
不過斐望淮的母親能開創術法,恐怕她的靈智早吊打一般修士,沒準屬於書中被凡人奉為神明的高階靈獸了。
「所以我沒法教你幻術,而且你還沒元神花,更不可能破陣。」
楚在霜面露失落:「那我以後再也沒法進去?看不到塔壁上古文?」
她還想了解一些修魔之事,好不容易發現一處寶地,現在卻被拒之門外。
「為什麼你想進去?」斐望淮問道,「被封部分是修魔古文,對你沒有任何用處。」
「難道你不會想讀完嗎?」楚在霜面色鎮定,她模仿往日口氣,天真爛漫道,「我以前不知道還有這些,誤以為自己早通讀全塔,現在莫名多出一塊,自然就感覺怪怪的,好像什麼事沒做完。」
「不會,我沒你那麼閒。」
而且他在島外讀過,沒必要再重來一遍。
楚在霜聽他回得漠然,她忍不住瞪他一眼,像在氣他沒眼力見兒。
這是她慣有的想法,做一事就非要做透,不管是弈棋,亦或是爬塔,都沒有例外。
斐望淮不疑有他,越發確信她不明真相,依舊全然信任自己。倘若她有點危機意識,就不會有再來的念頭,魔氣濃郁會混淆高修視線,只要將她在此擊殺,再立刻傳送出島,連掌門夫婦都沒法迅速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