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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證明給我看。」
「怎麼證明?」她怔愣,「這不明擺著的事兒。」
嘩啦一聲,斐望淮手中銀扇展開,他隨意地搖著,用餘光去瞥她:「昨日不是學過漣水術,你現在凝出元神花,讓我看看你的水平。」
課上,他耐心教導楚在霜,自然不是幫她修煉,而是想探明她底牌。只要知道她的元神花,或許能推斷出她的花境,對決時就先一步有對策。
楚在霜一懵,坦白道:「我沒有元神花。」
「怎麼可能?」斐望淮凝眉。
「我真沒有元神花,按理說三葉就心綻,但我當時大病一場,患上離魂症後心綻失敗,至今都沒開出元神花。」她攤手,「我只能聚氣,沒辦法凝元,道心不穩固。」
因此,楚並曉等人都不強求她修煉,主要她沒有道心,沒人能繼續教她。修行就像蓋樓,地基沒有打牢,那就是空中樓閣,不知道如何建造。
斐望淮輕搖銀扇,又見她滿臉真誠,低聲道:「你隨我過來。」
池塘邊,腳側的野草被雨點打得傾斜,正前方池面浮著草葉及蓮花,不時有小蟲在水上輕跳而過,濺起層層疊疊的漣漪,波紋般向外擴展。
現下天色晴朗,池水如同一塊明鏡,映出上方藍天白雲。斐望淮來到池邊,扇尖朝水面一點:「六合同春,物物得所,萬象咸空,一靈獨現。」
霍然間,萬千水液自下聚氣,純白荼蘼由此而生,懸浮在半空中。荼蘼花瓣繁複,就像枝頭的雪,簇簇晶瑩簇簇新。
楚在霜觀其動作,她猜出他的想法,輕聲一嘆氣,有樣學樣道:「六合同春,物物得所,萬象咸空,一靈獨現。」
下一刻,平靜的水面震顫,似有東西要破涌,然而數秒後,一切又消失,別說是花瓣,連草葉都無。
「你瞧瞧,我說吧,沒辦法凝元。」楚在霜聳肩,理直氣壯道,「我沒有元神花。」
斐望淮緊盯著池面,他神色竟比她凝重:「再試一次。」
「再試多少次都一樣。」她伸手一指,「六合同春,物物得所,萬象咸空,一靈獨現!」
依舊是清水顫動,偏偏凝不出花來。
斐望淮眉心緊鎖,一時間大感迷惑。她並沒有撒謊,倘若是修為不佳,沒法熟練凝出花,照說也有清水浮起,不會光是水面震動,這是沒道心的症狀。
但她沒有道心,還能把他刺死,豈不是更離譜?
「朋友,我的好朋友。」楚在霜見他出神,她連聲呼喚,勸道,「不然咱們還是去看病吧,你這個狀態確實挺嚇人。」
別看斐望淮外表正經,私下卻時常多疑發癲,比她的離魂症嚴重多了。
斐望淮:「你沒法讓水浮起來,也可能是術法不對。」
楚在霜聽他還在質疑,敷衍道:「啊對對對,雖然漣水術流傳上千年,被無數修士研習過,但我沒辦法使用它,就是它不行,不是我不行。」
他斜她一眼:「流傳千年不代表可靠,只是適合多數人罷了。」
她抱頭哀鳴:「你真的好執著,就非要較勁嘛。」
「我們換一個術法,你再隨我試一次。」
「……」
楚在霜暗道,儘管新同桌腦袋發癲,但說不定真能成大事,他不達目的決不罷休,光靠這份執念就吊打無數人。她被徹底搞得沒脾氣,小雞啄米般點頭,應道:「好好好,試試試,來來來!」
他鴉羽般睫毛垂下,將手中銀扇一橫,念道:「金機飛電,虛室生白,圓圓陀陀,非霧非煙。」
只見扇面之上煙霧驟起,細小閃電破空而出,轉瞬就炸出千瓣荼蘼。金色閃電環繞白花,發出滋啦啦的響動!
「這也是基礎術法?」楚在霜好奇地眨眼,漣水術以水為主,此術法以雷為主。
「沒錯,這叫金電術,同樣用來練習聚氣凝元,你來試一試。」
斐望淮腦海中有不少聚氣凝元之術,但大多數都只適合修魔者,唯有母后傳授的金電術,對靈氣和魔氣都有效。這是他的啟蒙術法,現在倒是傳授給她。
金電術不需要水,楚在霜在他指導之下,她伸出兩隻手,好似虛握一球,開口道:「金機飛電,虛室生白,圓圓陀陀,非霧非煙!」
手心之中,白煙聚起,無奈毫無金電誕生,仍沒顯現任何東西。
她真的沒道心,確實沒有說謊。
「怎會如此?」斐望淮瞬間收扇,他難得感到棘手,專程尋來蓮峰山,誰料竟是死胡同。
楚在霜越發挺直腰板,震聲道:「理應如此,我是廢物,是你誤會了!」
斐望淮陷入默然,他眸色深沉,仔細端詳她,恨不得盯出一個洞。
良久後,他終於退讓一步,說道:「好吧,既然你沒有道心,那以後就在學堂看閒書,我也不管你修煉的事了。」
反正她待在他視野內就行,修不修行確實無所謂。
「真的嗎?」楚在霜歡聲道,「現在立字據,你可別反悔!」
他聽其亢奮,便瞥她一眼,輕笑道:「幼稚。」
「對,你不幼稚,還要跟我一爭高下呢。」她撇嘴,「怎麼好意思說得出口?」
斐望淮都四葉初期,卻要跟三葉初期的她競爭,傳出去簡直笑掉人大牙,她都不知道他怎麼想的,實在是太抬舉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