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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得到這個結論後,時子初頓時像泄了氣似的,直直跌坐在地上。他不敢相信,自己豁出性命一搏,竟是一場笑話。

    「你如今可還要叫囂自己沒殺錯人?」

    「對……對不起。」時子初艱難地抬眼,只看了江楠溪一眼,便羞愧地低下了頭。原先那一身反骨,執拗桀驁的少年失去了倔強的底氣。他這樣的人,這樣的愧疚自責怕是要長長久久地成為他的枷鎖與心魔。

    眼看這案也沒有審下去的必要了,江楠溪回了神,對著兩個鬼差使了個眼色,將時子初帶了下去。

    後面几案,也不外乎是幾個嘴硬的小鬼,不肯承認自己做錯了事。這樣的案子,江楠溪在人間辦的多了,不到半天,都漂漂亮亮地收尾了。

    出了審訊室,幾人在回去的路上聊了起來。

    「楠溪,你死的也太慘了些。」

    「是啊,以你的能力,在人間多留幾十年,能幫百姓判多少案子呀。」

    「不過得虧你來了,幫我們省了不少力氣。」

    孫七娘白了沈東一眼,那眼神好像在說:你不會說話就別說。

    「生死有命,各位不必為我惋惜。」江楠溪又恢復了初見時那副溫婉恬靜的樣子。

    「今日大家都辛苦了,回去好好休息休息,楠溪,我帶你去居所。」孫七娘拉著江楠溪和其他兩人道了別。

    回了房間,江楠溪坐在銅鏡前,摸了摸額上的金印,金印結著淡淡的光,襯得她的臉龐愈發光潔聖神。江楠溪微不可聞地皺了皺眉,挑了一縷頭髮剪斷,堪堪將金印蓋住。

    「我會靠自己的努力,在這個世間為自己掙下一席之地。」鏡前的少女喃喃自語,明明纖細瘦弱像一株蒲草,偏偏眼神堅毅固執如一塊磐石。

    後面的幾日,江楠溪憑著孫七娘傳的一些基礎修行的術法,日夜不停地修煉著。

    是夜,月上中天,谷間風動。江楠溪正閉目練氣,腰間的通訊玉符亮起,點開是孫七娘的聲音:楠溪,速來殿中。

    三天宮宮殿內,孫七娘低眉順眼地站在一旁。

    宮主主椅前,站著一個男子,身形清瘦挺拔,穿一件黑色的錦袍,腰間繫著一根白玉腰帶,袖口用銀線繡著蓮花圖紋,即使穿著黑衣,也蓋不住離華天來的那副仙者氣度。在遍地修羅厲鬼的羅酆山,是說不出的格格不入。

    「七娘,如此著急喊我,發生了什麼事?」江楠溪一邊往殿內走,一邊問道。聞言,男子轉過頭,長眉凜冽,一雙眼睛如古潭般,冷漠沉寂,卻在與江楠溪四目相接時,有些微不可聞的鬆動。

    這樣危險又迷人的氣質,江楠溪在一個人身上見過。

    「楠溪,快見過宮主!」孫七娘連忙上前拉著江楠溪行了禮,打破了眼前微妙的氣氛。

    傅明微微點頭,接著翻開手中的名冊,「其他人呢?」

    「齊磊現下還在山下登記鬼魂。」

    「岑禮和沈東許是在修煉,沒有看到我的傳音。」

    「謝汝城上月被派去捉鬼至今還未歸。」孫七娘的聲音越來越小,似是不好意思再說下去。

    「鈴鈴鈴」桌子上的鈴鐺突然不停地響著,傅明指尖微動,牆上片刻簡投射出一個畫面來。一個中年男子在畫面中連連地磕著頭,那男子臉若圓盤,面帶油光,身上穿著紅綠錦袍,手中拿著符咒,嘴裡喃喃地念著咒語:「羅酆山上的仙人們,求求你們,救救我吧!」

    羅酆山上的鬼神地位尷尬,但正因如此,民間有傳言,吟誦羅酆山六天宮的名號所製成的咒語,便可獲得山中鬼仙的幫助,從而消災解病,去禍趨吉。

    「宮主,此人名為段華濤,是無方鎮上的商賈,說是家宅有邪物,不得安寧,自上月起便日日向我們跪拜。」

    「今日已經是第四十八次了,若再讓他號鬧一次,只怕要被大帝斥責我們辦事不力。」孫七娘擔憂道。

    「上月的事情,之前為何不處理?」

    「涉及到下山的事情,若沒有宮主的命令,我等是沒有資格自作主張的。」

    傅明垂眸,指著桌子上堆積成山的記錄和訴求狀,對孫七娘說:「孫七娘,給你七日,把桌子上這些東西整理歸類好。」

    男人聲音冰冷,帶著上位者不容拒絕的威壓。

    孫七娘兩眼一黑,如臨大敵。前幾日與江楠溪剛送走一批,不過幾日功夫,這東西又堆起來了,真是一刻不得閒。

    傅明交代完這一句,便起身往門口走去。江楠溪抬頭給孫七娘投來了一個安慰的眼神,還沒來得及替孫七娘可憐,下一秒,傅明路過江楠溪時,輕飄飄地扔下一句,「你跟我下山。」

    這下輪到孫七娘安慰地看向江楠溪,江楠溪現在還是採氣境,出了三天宮便是鬼魂態。孫七娘交待了她幾句,並給了她幾個翎環,戴上這個,便是出了羅酆山也能靠它維持實體。江楠溪拿上東西,來不及與孫七娘多話,便追著傅明的腳步出了門。

    無方鎮是一座臨河小鎮,鄰近雲陽城,水運產業發達,鎮裡的人依靠著做些小生意,大都發了家。

    段華濤就是十年前到無方鎮定居,吃上第一批紅利的人。如今段家也算得上鎮中的大戶,在鎮中心的五里街修了一座大宅子。

    自上月起,段宅中就屢屢傳出怪事,段華濤時常白日醒來,發現自己被摔得鼻青臉腫,或是晚上在主房躺下,白日卻在廂房醒來。段華濤的夫人劉氏,也說自己連連夢魘,對鏡梳妝時總能看到虛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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