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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此段家撤下了所有的鏡子,請了一輪又一輪的道士作法,段華濤在入睡時也派人在旁看守,但怪事依舊。走投無路之際,他不知上哪尋到了羅酆山的符咒,便將這作為救命稻草,日夜召喚。
傅明和江楠溪二人到了段宅門口,聽說是羅酆山來的術士,門口的僕從忙不迭地將兩人迎了進去。
段華濤聽了下人來報,早早等在正廳,兩人前腳剛踏進屋來,只見段華濤「噗通」一聲跪了下來,抱住傅明的腿哀嚎:「二位道長,你們可算來了,你們一定要救救我啊!」
傅明皺了皺眉,神色不悅。江楠溪忙上前拉起段華濤:「您先起來,我們慢慢說。」三人坐定。傅明端起眼前的茶盞,吹了吹,淡淡地說道:「宅中確有鬼氣,只怕這鬼還有怨氣。」段華濤頓時慌了神,雙手不住地顫抖,目光也開始飄忽。
「您看看有什麼要與我們交代的,您說得清楚明白,我們才能幫您不是?」江楠溪伸出手,在段華濤眼前晃了晃,段華濤這才回過神來,「不瞞二位道長,我現在的妻子劉氏並不是我的原配。」
兩人並不意外,示意他接著往下說。
「十年前,我同原配趙氏從家鄉來到無方鎮,在此定居。來到無方鎮後,我外出做些小生意,她在家為我備好飯菜,操持一切。一開始有些生活十分艱難,但好在我的生意逐漸有了起色,我們的日子也慢慢好起來了。不久,我們有了一雙可愛的兒女,男孩叫段時康,女孩叫段時安。我們夫妻倆沒有別的要求,只希望兩個孩子能健健康康,平平安安長大。可是好景不長,三年前,孩子們不知得了什麼怪病,我們四處求醫問藥,散盡家財,卻還是落得個陰陽兩隔的地步。」
說到動情處,段華濤用袖子揩了揩眼淚。
「可憐天下父母心,時安和時康走後,婉娘一夜間白了頭,天天守著兩個孩子的衣物,飯也吃不下,覺也睡不好,身子是一天不如一天。一年前,婉娘似是感覺到自己大限將至不願我此後孤苦飄零,便強撐著讓我娶了現在的夫人。我為了讓她走的安心,便娶了劉氏。」
段華濤說完這些,便似卸了力般,癱在太師椅上。
傅明和江楠溪兩人對視了片刻,江楠溪問了句:「那這劉氏現在何處?」
「她已有了兩月身孕,我怕宅中的穢物衝撞,將她送去了雲陽城養胎。」
說話間,偏廳傳來一陣叮兒咣當的破瓷聲,段華濤猛地站起身,ᴶˢᴳᴮᴮ喃喃道:「它又來了,它又來了。」
傅明閃身去了偏廳,江楠溪聽得偏廳傳來兩聲打鬥聲,趕到時只見一地狼藉,傅明怔愣在原地,偏廳的窗子大開著,一陣詭異的風將這窗吹開又合上,合上又吹開。
江楠溪一陣後怕,上前壓低聲音說道:「宮主,你和它交手了?這可是怨鬼,看著架勢怨氣不小,你怎麼能和它正面交鋒呢,萬一傷了人」
「你放心,我有分寸。「傅明攏了攏衣袖。
江楠溪看了眼傅明負在身後的手,識趣地沒再說話。
段華濤縮在過道邊,久久不敢上前,便沖兩人喊道:「二位道長不妨先在我府上住下,好做休整,我已派人為二位安排好了房間。」
江楠溪應下,和傅明各自回了房。江楠溪甫一進門,一股邪氣直衝腦門,躲閃不及,跌坐在地上,心下害怕這詭異的氣息復返,江楠溪忙不迭站起身,衝進了傅明房裡。
「宮主,我那房間有...」話說一半,只見傅明衣袍半褪,露出結實的手臂,燈光下斂著眉眼的側臉清秀俊逸。
第3章
聽到動靜,傅明慌亂地將衣服拉起,強裝鎮定道:「有什麼?」
「有...有古怪。」
......
「宮主,你受傷了?」江楠溪岔開話題,剛剛看見傅明左臂上的灼傷痕跡,應當是今日與那怨鬼打鬥所致,怨鬼的怨氣對修士而言是致命的,灼傷的身體沒有任何藥物能修復。
「小傷。」
傅明拿起桌上的藥瓶,放回了袖間。
「宮主,這鬼你打算如何捉?要不我們回去把情況告訴判官,請他們地府的來捉吧。」
江楠溪雖與鬼怪打交道不多,但也是知道哪些東西她能惹,哪些她惹不起。比如宅子裡這個,雖未正面打過交道,但剛剛在偏廳,她的確感受到了滔天的恨意和怨氣,直覺告訴她,這東西絕對不好對付。
「不可,我來羅酆山若第一件事都辦不成,日後如何服眾?」
再看看三天宮的那群草台班子,傅明知道,他若不儘快豎立威信,日後只怕更難管教。
「還有,在外不必叫我宮主,他人聽了只怕以為我是什麼反派頭領。」
「那如何稱呼您?」
「道君?公子?道長?」江楠溪從善如流地回應。
「叫我名字就好——傅明。」
「好的。」
上一世做女官之前,江楠溪也在其他人手下做過事,也不是沒碰到過這種性子高冷,規矩多,還有些固執的上司。
「傅……明,我覺得這件事情還是不能硬碰硬。」
雖然不知道這位宮主實力如何,但從他今天與那怨鬼交手的情形來看,並沒有占到好處。更不要說目前自己才開始修煉沒多久。
「今日段華濤說的那些事,我其實不太信。在他的陳述里,他是一個沒了孩子,沒了妻子的可憐人。但你看看他現在,沒了妻子,他又娶了一個,沒了孩子,劉氏又給他懷了一個。住著無方鎮最好的宅子,經營著規模不小的產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