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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神經繃緊、期待被占有的錯覺,讓謝道長又深深地陷入自責和愧疚當中,他倉促地別開視線,控制著聲音道:“你要是想聽就能窺探到,何必過來問我。”
“我以為你會告訴我的。”黎翡支著下頷,“喝夠了我的血,這就開始翻臉不認帳啦?謝念之,我對你好得可不止一點半點,你居然對我不坦誠。”
事實上她確實掃過去神識聽了幾句,發現無念沒有跟他講一些亂七八糟拱火的話,她就撤了回來,以免被屬下發現自己不夠專心。
在談正事的時候分神聽寢殿裡的小兔子在說什麼,這簡直是昏聵之君的行為。
他被“謝念之”三個字叫得脊背發麻。因為多年深居簡出,這麼叫他的人少之又少,從黎翡嘴裡聽到這麼親密且尊重的稱呼,讓謝知寒的手心裡都有點發熱。
黎九如居然會叫別人的字了。她……只要把病治好,一定還會是那個被人信任尊重、舉世無雙的守護者。
也不知道謝知寒心裡這推論是怎麼得出的。道長擅自對她戴上的濾鏡未免太多了一些,光是黎九如對他好一點點,他就覺得她對天下蒼生也會那樣——
全天下都怕她,但謝知寒卻像被毒燒壞了腦子一樣,總是覺得她很單純……而且善良。
“我……”謝知寒很想告訴她,但方才的談話又沒辦法說出口,他看了無念一眼,劍尊閣下雲淡風輕地望過來,好像什麼都沒說似的。
黎翡越靠越近。不過眼下,她想得已經不是從謝知寒嘴裡問出他們的談話,她的視線逐漸下移,從他剔透如琉璃的眼眸間挪下去,停在他的唇上。
謝知寒一緊張起來,就會不由自主地輕咬一下唇瓣。他的唇濕漉漉的,下唇內側有一點齒印的痕跡……昨夜,還是前夜?總之她有一天過分了點,把他的唇肉都磨腫了,他那時就低低地吸氣,眼睫上凝著淚,委屈但又無害地看著她,就像一件被送入猛獸口中的祭品。
直到眼下,他唇上微腫的痕跡還未徹底消除,淡紅色,潤得發亮。
黎翡看了一會兒,有些躁動地湊過去含住,卻被謝知寒輕輕地推拒了一下,他有些害怕了,藉口卻是:“劍尊閣下還在……”
“我看得還少嗎?”無念道。“你有人疼,她慣著你。不像我,履行約定的吻都得背著你來,明明先遇到的是我,還跟偷.情一樣。”
謝知寒抵著她肩膀的手一下子蜷起來,本來只是不太用力地抵著她,這時候手臂僵住,忽然避開她的撫摸,還拿開黎翡扶著他腰的手,掉頭鑽進床帳里,一聲不吭地躲起來了。
黎翡怔了一下,對方纖薄的衣袖在她手上絲滑地掠過,她慢了一剎沒拽住,再回神就只剩下緊緊閉合的紗帳了。
她瞥了一眼慢條斯理喝茶的無念,覺得自己為這個生氣不值當,可不生氣又覺得鬧得慌:“除了在血巢交換的那一次,我什麼時候背著他親你了,你這個人是不是太心胸狹隘,說這種話就為了給我添點堵?”
“我這是讓你克制一點,”無念道,“最近你的尾巴看見他就興奮,九如,你對他這麼熱情,我也會傷心的。”
第51章 過來
自從得知尾針毒素可能具備的另一種功能後, 謝道長就對她的尾巴格外注意。
平常黎翡湊過來親他,謝知寒被按在榻上喘不過氣,只有承受忍耐的份兒。但現在他居然會走神去想對方的尾巴有沒有纏過來。
但可怕的不止是這個。
謝知寒再次被她掰開嘴巴,摩挲著齒列中的尖牙。四十九天後, 在她用鮮血的餵養下, 血妖的毒素被中和清除, 他渴血的牙齒也消失了。
黎翡滿意地抽回手,摸了摸他被扯紅了的唇角,道:“現在, 你身體裡只剩下一種毒了。”
謝知寒神經過敏,太過緊繃, 聽到這種話後,第一反應居然是抵住唇,從胸腔往上泛起一股微妙的反胃噁心,他極力忍了忍,沒什麼精神地點頭。
黎翡察覺到他興致不高:“怎麼了?”
謝知寒搖頭, 勉強道:“沒事的。我只是……這段時間作息混亂, 睡得太多了,有點、有點恍惚。”
黎翡若有所思地頷首。
他不是恍惚,而是太過懷疑自己,由於這種強烈懷疑而產生了精神緊繃,反饋給身體一些類似懷孕的症狀……實際上通過尾針來決定孕育方的概率是很低的, 低到連黎翡都沒有提起。
往謝知寒身體裡主動刺入、並且吐出毒素, 她頂多也就做過一次……哦,也許是兩次,在妖界發瘋的時候好像也這麼做了。
主動性,在這一點的要求下, 一切不夠主動的行為都相當於避孕措施一樣,按照魔族的想法,通過那麼點返祖機率來決定孕育方,這概率是非常非常低的,應該都不會有效果才對。
黎翡只會擔心他身體裡那些毒素該怎麼辦,這才是她的知識盲區。
謝知寒雖然恢復,但還需要繼續休養身體,他如今軟綿綿地一推就倒,這實在不成體統。於是在黎翡離開魔域、和蒼燭共同拜訪玄凝真君勘測輪迴玉盤的位置時,他見到了百花谷的那位道友。
杜無涯。
杜無涯受邀來魔宮照顧他,一見面,就暗示謝知寒把守著魔宮的侍衛想辦法支走,然後悄悄摸摸地告訴他:“道長放心,蓬萊仙境圖我已經送回去了。護山大陣與法寶融合,輕易不會有人能傷害他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