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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紅燭
各方所敬奉的賀禮是什麼,他們兩人都不在乎。外面如今是個什麼議論,謝知寒也不太清楚,眾目之下,他割開指腹,鮮紅的血液浸入契書中。
“誒。道長跟女君結契,那你們怎麼叫他啊?”
杜無涯是觀禮殿內少見的人族修士,周圍的妖獸都比他多。為了保護杜道友的安全,反而把他放在黎翡的心腹下屬的旁邊。
伏月天裝沒聽到,一旁的裴還劍神情也有點詭異。這要不是女君當世無雙眾所皆知,和外族通婚這點就足夠魔族上去挑戰她,他心裡回不過味兒來,說:“跟著叫閣下。”
契書之上,雙方滴落的血液融合在一起,在徹底融合時,紙頁燃起一個火苗,合契黃紙完全燒掉,在半空中形成一團交織的紋路,隱入雙方的手心。
忽然之間,謝知寒對她多了一分莫名其妙的感應,不過這感覺隱隱約約的,想要細究的時候,反而突然消失。
應該是合契咒文的效果。
除了觀禮殿的合籍儀式之外,還要遵循一些魔域的傳統。這一套流程下來,十二個時辰都搞不定。最後黎翡的性子有點耗空了,她看謝知寒似乎很累的模樣、連眼神都透著疲倦,乾脆做主把他逮回了身邊,沒讓他再喝下去。
敬賀酒是這么喝的嗎?魔族的酒嘗起來甜甜的,咽到肚子裡烈得很,小謝道長眼看著沒醉,但稍微估計一下,就知道他也撐不住了。
就算有人想堅持一下完成整個流程,也被女君大人發黑的臉色震住了,默默地看著謝道長被她牽走,然後啪地一聲合上門,震得門扉上伏月天親手掛的燈籠都晃了晃。
謝知寒算得上是被她救了。
他的腦子裡已經有點暈,只不過善於繃緊自己、讓自己看起來足夠端莊體面。那種酒的甜蜜讓他忽略了危險性,等燒起來之後才覺得不妥——只是為時已晚。
謝知寒的五臟六腑都跟著熱切地燒灼起來。只剩下他跟黎翡後,便卸下防備,扶著桌子坐下,支柱額頭緩了口氣,沒緩過來,就伸展開手指捂住了面頰。
黎翡拉過椅子湊到他面前,看著謝道長指縫裡露出的肌膚,酒是穿腸毒藥,把他的臉頰都焐紅了,耳垂、指尖,都隱隱泛著血流涌動的淡紅,讓謝知寒看上去像是一塊微融的冰,冰水滴滴答答地蜿蜒流下。
黎翡居然就這麼看了一會兒。
直到謝知寒把手放下來,他臉上的熱度還沒褪,醒神的時候也沒注意到黎翡的動向,剛拿下手就跟她四目相對。
特地更換的紅色蠟燭在桌案旁燃燒,蠟淚層疊。
“給你你就喝啊。”黎翡盯著他的眼睛,“你可以拒絕的。”
“……不太好。”謝知寒道,“嘗起來很甜,我以為……”
他沒解釋完就頭暈得厲害,手指按著額角。謝知寒垂下來的睫羽很長,翕動地抖了抖,好像在控制自己的神智,想要再清楚一點。
“你以為沒什麼關係?”黎翡接了下來,“不夠警惕啊,念之。”
謝知寒被這聲親暱稱呼叫得更不好意思了,他重新摁了摁自己的額角,打算起身,起來時眼前的線條全部都在顫動,視線變花了一瞬,再回過神已經被黎翡抱在了懷裡。
“真醉了?”她有點狐疑地低下頭,在他身上嗅嗅。
沒有太濃重的酒味兒,只是從他身上薄雪似的冷香中浮現出一絲甜,除了這淡淡的甜和醇濃,還透出一股非常柔和的奶香味兒。
黎翡的動作頓了一下,她假裝什麼都沒聞出來,一邊扶著他的背把謝知寒按在懷裡,一邊數落他道:“你這酒量太淺了。”
謝知寒抵著她的肩膀,悶悶地低語:“我從前滴酒不沾,你又不是不知道。”
他被酒意燒著了,難受得厲害,額頭貼著她肩頭衣料上的刺繡暗紋,有點黏糊糊地蹭了蹭,然後為了緩解這種不適,謝道長下意識地開始脫下婚服。
這衣服很華麗鮮艷,漂亮至極,外面那層類似於金紗質感的外衣被扯下去了,他的手胡亂地捏著衣帶,把本來好好紮起來的帶子扯得亂七八糟的,險些扭成了一個活結。
黎翡連忙按住他的手,把綢帶從他手中解脫出來,而後拆開帶子,幫他褪下衣料,穿著單薄地倚靠在她懷裡。
這些都除去,其他東西就清晰可見了。黎翡第一時間就注意到對方衣襟前的異狀。為了杜絕那一小塊肌膚時不時往外流、防止他的假孕症狀把衣料都浸透,所以他戴了一些裝飾夾住。
這玩意痛倒是不痛,畢竟這只是用來防止弄濕衣服的。但謝知寒還是處理得很小心,從外表上看,一點兒不正經的痕跡都沒有。
直到黎翡伸手給他卸。
影影綽綽的衣料之間,原本乖巧的小玩意兒到她手裡也不知道怎麼就不聽話了。黎翡也不敢亂動,謝知寒也被扯得額頭出汗,埋在她肩膀上吸了口氣,說:“你……報復我的嗎?”
黎九如冤枉得不得了:“我報復你做什麼,你又沒得罪我。再說我還想早點跟你歇了呢。”
謝知寒勉強信了她,他扶著黎翡的肩膀換了個位置,坐在她身上,把最後一件雪白的素衫也解開,咬住薄衫的料子,給她看了看那小玩意兒的結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