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1章 犧牲
鋼鐵叢林屹立,阻擋住『守秘人』的腳步。
無數蟲鳴聲迭加在一起,組成了古老的呢喃與囈語:
「讚美您!自然之母!」
「您是生機的主宰、森林與動物的保護者、鋼鐵叢林的支配者……」
「您是命運之眷者、虛無的寵兒……」
……
在能令『長生者』都崩潰的叢林中,緩緩走出一位線條豐腴、雙面四臂的女士。
——『自然之母!』
祂狀態雖然不太正常,但這一次竟然聽從了亞倫的命令,前來阻擋『守秘人』!
啪!
無數帶著金屬色澤的鋼鐵荊棘遍布虛空,席捲向『守秘人』。
『守秘人』周圍浮現出一片又一片的歷史迷霧,當中浮光掠影地閃過上古蠻荒、領主林立、法布里王朝、黑暗混亂、以及蒸汽崛起的時代畫面……
大量的鋼鐵荊棘略微靠近迷霧就腐朽斷裂,宛若經歷了漫長時光的沖刷。
甚至,一絲絲迷霧還順著藤蔓,來到了叢林之中,令鋼鐵森林都開始生鏽、被腐蝕……
在一位『司歲』面前,隱秘存在終究還不是對手。
不過『自然之母』也並非要與『守秘人』死戰,只要能略微拖延時間,讓摩圖拉順利晉升,就足夠了。
『自然之母』湖綠色的衣裙上,一隻又一隻宛若翡翠雕琢的甲蟲浮現出來,密密麻麻,遍布半空。
祂的身影猛地膨脹開來,無數藤蔓自裙底湧出,與整座叢林連為了一體。
以『蛹』、『赤』平衡晉升【隱秘】的『自然之母』,具備恐怖的生命活力。
祂的生存能力在眾多隱秘存在中都是首屈一指,在放棄進攻,主動拖延的情況下,牽制住一位司歲並無絲毫問題!
『渡鴉』望著這一幕,豆大的眼眸中有著幽暗的光澤閃過。
只是一位隱秘存在的晉升,其它『司歲』對此並不在意,在祂的勸說下大部分都保持中立。
如果再拖住『守秘人』,就有很大把握成功!
但就在這時,祂漆黑的頭顱忽然靈巧地轉折,望向這片靈界區域的天穹!
一片幽暗的夜色,不知何時已經籠罩了此片天空!
種種可怕的欲望在涌動、夜幕之下,猙獰之物已經饑渴難耐!
『司歲』——『夜之母』!
亞倫在塵世的舉動,只能算成功了一半。
雖然吸引了『藏骸主』以及『冥月』的目光,但『夜之母』卻依然降臨此地!
「尊敬的『夜之主宰』,這是您的意志麼?」
『渡鴉』的眼眸變得幽深,內里宛若重迭著無數的門扉。
『夜之母』並未說什麼,只是平靜地望著下方。
驀然!
『自然之母』四條手臂亂舞,身上浮現出密密麻麻的血絲!
「琳!」祂成熟美艷的那張眼眸,發出了痛苦的聲音。
祂的四條手臂正兩兩相對,互相開始糾纏扭打起來,宛若罹患精神分裂。
很顯然,『琳』早已被『夜之母』污染。
此時只是稍微施加影響,就令『自然之母』陷入了內亂。
叢林之中無數樹枝互相突刺,從傷口中流出充滿腥臭味的血液。
大量藤蔓表面長出鋒利的大嘴,吞噬著空中的碧綠甲蟲。
那原本阻擋『守秘人』的叢林也浮現出一條縫隙,宛若密林中的石徑小道,令『守秘人』輕而易舉地通過。
『渡鴉』張開翅膀,似乎想要有所行動。
這時,一個柔美的聲音傳了過來:
「這是『秘』之性相的爭奪,我們都不應該插手。」
是『夜之母』!
祂如果阻攔,完全可以擋下『渡鴉』!
『渡鴉』眼珠轉了轉,聲音變得柔和:「您說得對,女士,這是祂們兩位存在之間的事情,應該可以自行解決……」
『渡鴉』與『自然之母』原本已經做到了最好的一切。
但『夜之母』只是出現,就將一切破壞殆盡!
最好的情況,也是晉升中的摩圖拉直面『守秘人』!
……
『守秘人』來到鈷藍色的歷史迷霧之前。
這是摩圖拉最後的布置,以『秘』的特殊性,其它性相的司歲必然會被阻攔一段不短的時間。
但對於『秘』之司歲而言,這種防禦就是笑話!
『守秘人』腳步不停,一步沒入了鈷藍色的霧氣中。
祂無視了這些防禦,眼眸似乎看到了一片模糊的地域,在某片被歷史掩蓋的區域中,一座湖泊正在沸騰,摩圖拉正在晉升!
『守秘人』嘴角翹起,伸出了手掌。
絲絲縷縷的灰白色迷霧即將蔓延至那片被隱藏起來的區域,干擾摩圖拉的晉升。
第十原質的晉升本來就十分兇險,一旦受到干擾,幾乎必然會失敗!
就在這時,一頭龐然大物出現在『守秘人』面前。
它是一頭身高超過二十米的恐怖巨人,憨厚的頭顱上只有一隻獨眼,全身長毛。
古蒙巨人的首領!
神話生物!
它嚎叫著,身上的毛髮化為一隻只蠕動的長蟲,每一條小蟲都勾連著一份獨特的歷史,似乎在述說古老文明倖存者的悲歌。
那是猝然面對末世的不幸!
那是絕境中人性的痛苦與掙扎!
那是末日中略微看到希望的曙光!
對於古蒙巨人一族而言,祂們的希望,祂們的寄託,祂們的主,祂們的一切,就是摩圖拉!
砰!
砰砰!
一頭神話生物面對司歲,差距比小孩子面對巨漢還要恐怖!
幾乎只是兩片歷史迷霧糾纏的一瞬間,這頭古蒙巨人首領的身軀就一片片炸開。
它怒吼著,獨眼驟然閃爍過一抹猩紅的光芒。
四周無數歷史在回溯,浮現出一道略有些虛幻的身影。
——歷史回溯!
『守秘人』隨意一招手,這個儀式立即失敗!
不僅如此,祂繼續往前踏出一步,古蒙巨人龐大的腦袋就四分五裂,那一枚眼珠掉落在地,滾了幾滾,對準了湖泊的方向。
就在這時,一個小小的『意外』發生了!
那一片原本應該消散的歷史回溯虛影,似乎得到了某種補充,一下變得凝實起來。
被它凝視著的位置,時光流速驀然加快!
那片湖泊不斷向內坍塌、蜷縮……凝聚為一位身穿鈷藍色長袍的老者身影。
祂扭曲的臉頰望向歷史中的古蒙首領,一灰一白的眼眸泛起絲絲血色。
摩圖拉晉升成功!
此時的祂,已經是真正的『隱秘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