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1章 試煉

　　  當亞倫趕到鮮血高崖的時候，他聽到了嗜血狂鳥的慘叫！

　　  長年累月的遊歷，令他知曉這些怪物具備強大的抗藥性，哪怕是足以致死的毒藥，在發覺不對之後，也可以立即從胃部中嘔吐出來！

　　  殘餘的那一點毒性，以怪物強大的體質而言，根本不算事。

　　  因此，想要用下毒的方式戰勝對方，就不能一蹴而就。

　　  而是必須徐徐圖之！

　　  他每天下藥的份量與種類都不一樣，一開始的嗜血狂鳥也感覺不到毒素的危害，漸漸深入骨髓。

　　  直到今天，最後一次補充毒液，算是徹底引爆了之前埋下的暗雷。

　　  積重難返，再難拯救！

　　  哪怕將今天吃的東西全部吐出來都沒用。

　　  此時這些嗜血狂鳥的慘叫，大概就是因為腸穿肚爛太過痛苦。

　　  亞倫靜靜聽著，並沒有這時候下去吸引仇恨的想法。

　　  他在懸崖上等到夜晚，就再也聽不到悽厲的鳥叫聲。

　　  而抱著以防萬一的想法，他又等待了足足三天，才從懸崖上縋下一條繩索，來到了嗜血狂鳥的巢穴。

　　  這些鳥類的巢穴位於一處陡峭的懸崖之上，似乎直接在懸崖上面開鑿出了一個凹陷的坑洞。

　　  當亞倫落在坑洞當中之時，就聞到了濃烈的腐臭味道。

　　  周圍散落著一些赤紅的羽毛，還有大量白色的骨骼。

　　  牛骨、羊骨、甚至人骨……都隨處可見。

　　  層層迭迭的骨骼，堆砌成了一個鳥巢狀的物體。

　　  而在這個鳥巢之中，一頭嗜血狂鳥雙翼張開，頭顱歪在一邊，赫然已經死亡！

　　  不遠處，另外一頭嗜血狂鳥撞擊在岩壁上，巨大的腦袋迸裂，有腦漿流出……這大概是忍受不了痛苦，直接撞牆身亡的。

　　  『好像配得藥太厲害了一些……』

　　  『這份七日必死毒，拿來陰人，好像效果也不錯啊……』

　　  『連怪物都忍受不了的效果，折磨人更是無往不利啊！』

　　  亞倫心中自語一句，來到死亡的一頭嗜血狂鳥身邊，開始尋找超凡材料。

　　  沒有多久，一大一小兩枚類似鳥蛋一般的物體，就被他從兩隻妖鳥體內挖了出來。

　　  大點的鳥蛋大概有雞蛋大，呈現出一種灰白色，表面布滿了凹陷，還有絲絲縷縷的紅色氣流從中滲透而出，又從另外的孔洞中鑽入……形成某種詭異的循環。

　　  僅僅只是一眼，亞倫就確定了，這就是自己需要的超凡材料！

　　  ……

　　  雅南鎮。

　　  亞倫騎著馬，回到了小鎮上，一路還跟熱心的鎮民打著招呼。

　　  作為一位手藝好，收費低廉的醫生，他在小鎮上的聲譽相當不錯。

　　  等到應付完鄰居與路人之後，亞倫關上房門，從窗戶向外望去。

　　  不遠處的蘭凱斯特城堡仍舊一片平靜，似乎之前發布命令，讓騎兵們圍剿獵魔人的根本不是它。

　　  「反正我已經記清楚了領頭騎士的臉，絕對是子爵領的騎兵……至於他真正效忠於誰，可以慢慢尋找，或者等待水落石出……」

　　  亞倫露出略有些期待的笑容。

　　  作為一位長生者，自然要給枯燥的生活找一點樂子。

　　  不過，看樂子也需要足夠的實力。

　　  否則被牽扯進去，殃及池魚，最後自己變成別人的樂子，可就一點都不好玩了。

　　  想到這裡，亞倫馬不停蹄，開始調配自己的改進版進階藥劑。

　　  坩堝之中。

　　  一份份草藥被他隨意加入，看似隨手而為，其實對於時間、分量的把握都妙到巔毫。

　　  作為草藥學大師，亞倫現在每入手一份草藥，都能立即知道它的藥性、優劣……

　　  甚至，不再拘泥於原本的配方，而是能做出自己的改進。

　　  等到了最後，他更是直接將那一枚雞蛋大小的嗜血狂鳥超凡組織搗碎，加入煎藥之中。

　　  咕嚕！

　　  藥液瞬間變得通紅，有絲絲縷縷的黑氣冒出。

　　  隱約之間，竟然仿佛組成一隻黑色大鳥的身形，向亞倫啄來！

　　  「怨念？」

　　  亞倫獰笑一聲，手掌依舊如同石雕一般穩定。

　　  坩堝中的火焰飛快燃燒，將這一隻大鳥包裹進去。

　　  片刻後，一切異象都盡皆消失，唯有一層薄薄的濃郁半固態煎藥，浮現在亞倫面前。

　　  「這是符合我基因進化方向的藥物，成功率百分之百！」

　　  亞倫絕對不會入口能令他有性命危險的藥劑，這也是一位長生者的基本素養。

　　  他將藥液倒入一根試管之中，確定了對方的性狀與效用，然後拔開瓶塞，一口吞了下去。

　　  辣！

　　  火熱刺激的感覺，仿佛生吞了一罐辣椒油一般，在口腔之中直接炸開。

　　  亞倫的眼淚差點都不爭氣地流了下來。

　　  旋即，他感受到一道火線沿著喉嚨直入腹腔。

　　  四肢百骸宛若著火一般，熊熊燃燒著。

　　  砰！

　　  這令他整個人都失去了力氣，一頭栽倒在地上，扭曲得如同一隻煮熟的大蝦。

　　  甚至，從他的毛孔當中，還流淌出了絲絲縷縷的黑色血液！

　　  這種強制性的更換血液，令亞倫陷入更大的痛苦之中。

　　  如果不是他早就鍛鍊出來一副人體極限的體質，恐怕就要活活痛死！

　　  「特麼的……基因突變的過程果然很痛苦……」

　　  這是從身體最細微之處開始摧毀，然後重建的過程！

　　  好在亞倫意識驚人，一直保持著清醒狀態，甚至還能監視身體各處的變化。

　　  虛弱！

　　  極致的虛弱！

　　  他感覺自己的骨頭都似乎變脆了，然後在巨大的壓力之下粉碎！

　　  繼而……粉碎的骨頭又在重新生長，傷口之處仿佛有著億萬隻螞蟻攀爬、撕咬一般難以忍受。

　　  亞倫的瞳孔瞬間變得猩紅，發出低低的咆哮與嘶吼。

　　  他眼明手快，抓住一塊木頭，塞進嘴裡。

　　  否則的話，大概第二天雅南小鎮之上，就要流傳開亞倫醫生月夜化為人狼咆哮的傳說了。

　　  大概半個小時之後。

　　  渾身濕透，仿佛淋了一場大雨般的亞倫站起身，吐掉了嘴裡的木屑：「我呸呸呸……雖然成功率很高，但痛也太特麼痛了，下次需要改進！」

　　  他脫下早已不成樣子的衣物，去浴室好好洗了個澡。

　　  這時候，亞倫才發現自己不知何時，已經變得骨瘦如柴，一下子瘦了幾十斤！

　　  「嗯，明天多穿點衣服，大概還能隱瞞過去……」

　　  「這是基因突變，消耗了太多能量麼？」

　　  亞倫擦了把臉，發現自己的瞳色也有略微的改變。

　　  在眼底最深處，似乎多了一抹幽紅。

　　  整個臉型看起來更加消瘦而英俊，也更加神秘了。

　　  他掃視了一眼屬性欄：

　　  【姓名：亞倫（佐羅）】

　　  【天賦：長生不老】

　　  【年齡：93】

　　  【職業：獵魔人（正式級）】

　　  【基因突變：一次】

　　  【基因能力：血之涌動】

　　  【技能：讀寫（大師）、草藥學（大師）、劍術（大師）、騎術（大師）、野外生存（大師）、蝮蛇吐息術（精通）】

　　  ……

　　  「血之涌動？」

　　  亞倫略微品位一下，頓時就知道了自己獲得的超凡能力。

　　  那就是——控制自身的血液！

　　  能令血液加速，從而帶來更大的力量、更快的速度……就跟打了興奮劑一樣。

　　  與此同時，也能控制自身血液變得極其緩慢，宛若一具屍體，能躲過不少探查。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第一次基因突變的能力，差不多就是個廢啊！」

　　  「或者說……獵魔人的超凡能力，大多都是個廢！」

　　  「他們完全是靠著突破人體極限之後的力量與體質戰鬥……每回遇到怪物之前，還要準備專門的克制方式。」

　　  「嗯，通過黑鐵試煉之後，我現在的力量差不多是成年人的兩倍、速度則超出三倍！」

　　  「論實力……來一隊士兵都不懼。」

　　  「當然……遇到那種騎兵專門圍殺，還是有點危險的。」

　　  亞倫欣喜地捏了捏自己的臉頰：「總算有點看戲的底氣了……」

　　  「接下來，就是準備第二個——紅山試煉！」

　　  至於獵魔人大師之後？

　　  亞倫準備將那個境界命名為——宗師級！

　　  獵魔人宗師！

　　  所要經歷的試煉，名為——血獄！

　　  ……

　　  同樣的夜晚。

　　  蘭凱斯特城堡內。

　　  一名穿著黑色長袍，相貌陰鷙的中年人，來到了子爵魯德的書房門口。

　　  咚咚！

　　  他敲響房門。

　　  「進來吧！」

　　  魯德有些疲憊的聲音傳來。

　　  這位中年人走了進去，望著房間正中的燭台，似乎在欣賞上面的花紋。

　　  「我的弟弟，耶格……」

　　  魯德捂住額頭：「是否長年累月在黑森領的肅清敵人，讓你失去了原本的善良？……告訴我，為什麼領地里的騎兵有超出範圍的調動，而我竟然是最後一個知曉的？」

　　  說到最後一句之時，他身體前傾，努力想表現出一種領主的威嚴。

　　  可惜，對於耶格而言，這一點用都沒有。

　　  他攤開雙手：「為了緝捕黑森領的盜匪……子爵大人，你知道的，我的封地之上，一直有匪徒作亂。」

　　  作為卡林與凱薩琳最小的兒子，耶格從一出生開始就受到格外的寵愛。

　　  並且，成年之後被封為男爵，封地就在黑森領那邊。

　　  因為是剛剛從敵人手中奪來的土地，領民的反抗性很高，抗稅行為時有發生。

　　  魯德之前一直聽說自己這個弟弟在動用殘酷的手段鎮壓領民，但並未說什麼。

　　  因為封君無權管理封臣領地中的事務。

　　  但最近發生的一件事情，讓魯德都坐不住了。

　　  耶格竟然調動了子爵領的騎兵！

　　  雖然，對方目前還是整個子爵領的軍事長官，子爵的左右手，但調動騎兵出子爵領，必須要他這個子爵的同意。

　　  但耶格並沒有！

　　  這就讓魯德感受到了一絲不妙的跡象。

　　  「盜匪麼？」

　　  魯德幾乎要被氣笑。

　　  他咆哮道：「都這個時候了，你還不肯跟我說實話……普通盜匪會讓騎兵都出現死傷？伱以為我不知道，你在私下圍剿獵魔人？」

　　  耶格表情不變：「限制獵魔人的發展，是大陸上所有貴族的共識……我只是更加激進了一步而已。」

　　  「你可不要忘記，你也是……」

　　  魯德壓低聲音。

　　  「是的，我也是一位獵魔人，但我的哥哥啊……」耶格上前一步：「這種力量，難道不應該為家族獨享麼？我們都知道，當個人力量與權勢相結合，將迸發出怎樣的威力……遠的不說，獵魔人想要收割一頭超凡生物都異常艱難，需要拿命去拼！而我們呢？我們只要下一個命令，自然有著數不清的人，會為我們去殺死怪物，哪怕為此消耗掉一條又一條生命，也在所不惜！」

　　  「我們擁有的財富，又能招募更多的藥師，為我們改進藥劑……打造更好的裝備……」

　　  「那麼……為什麼不用這份力量，征服這個國家，乃至這片大陸呢？」

　　  耶格張開雙手。

　　  「你的野心，會導致整個蘭凱斯特家族的毀滅！」魯德滿臉通紅：「一旦暴露，獵魔人會源源不斷地來找你！」

　　  「所以，在這之前，將他們都幹掉，不就行了麼？」

　　  耶格露出一個誇張的笑容：「並且……他們也給我帶來了源源不斷的知識啊，你不要以為我瘋了，只要擁有一支獵魔人組成的軍隊，我們就能稱霸這片大陸！」

　　  「獵魔人軍隊？」

　　  魯德感覺耶格在異想天開。

　　  畢竟……獵魔人極其稀少，往往某個學派的獵魔人都只有大貓小貓兩三隻，死上幾個就斷代了。

　　  也正因為人少，獵魔人才害怕軍隊圍剿。

　　  一旦獵魔人也有了組織，懂得聽從命令，那的確……

　　  魯德連忙甩頭，將這個危險的想法甩出腦海：「作為家族的執掌者，耶格·蘭凱斯特……我命令你！放棄你所做的一切！」

　　  「我拒絕！」

　　  耶格哈哈大笑：「我親愛的兄長……你無法阻止我，也無法留下我！」

　　  他緩慢靠近，讓魯德的臉上都露出一絲驚惶之色。

　　  『這些怪物……的確不應該存在。』

　　  直到這時，魯德才能真正體會到，那些平民與貴族，對於獵魔人的厭惡與恐懼，並非沒有來由的。

　　  「不要害怕，我不是想謀害你，而是要告訴你一個秘密……其實，你並非我的嫡親兄長……」

　　  耶格在魯德耳邊，吐出了毒蛇一般的話語：「所以，不要想命令我，沒有下一次了！我發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