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深不可測
「臥槽……」
在子彈穿過落地窗之前，肖囂委實一點察覺也沒有。
但當子彈穿過了落地窗，並開始以恐怖般的速度向著自己額頭鑽來時，肖囂便已經瞬間察覺，渾身汗毛都站了起來，身體如過電了一般，洞察者帶來的極度敏感能力，使得他及時通過窗戶被擊穿這一微小動靜，意識到了不妙，旋即思維爆炸的能力，瞬間就已經展開。
此時的他，看起來連頭也沒抬，似乎沒有察覺子彈的靠近。
但那正是因為，他瞬間進入了極度緊張之中。
思維爆發到了極致，反而不敢有半分多餘的動作，包括抬頭這個下意識的反應。
心裡瞬間鑽進無數的想法，第一個想法就是：
「你大爺的小四……」
「這特麼是真子彈吧？」
「……」
對此時的肖囂來說，周圍的時光也如同靜止。
自己不需要去看，也知道正有一顆子彈劃出了螺旋狀的空氣波紋，快速靠近。
怎麼做？
無論起身、左閃、右閃，或是拿什麼東西出來擋住子彈，都來不及。
哪怕身體已經被第二階段的暴力因子強化過，爆發力異於常人，但也絕對無法抗衡子彈。
充其量，只能讓這顆子彈打偏一點。
電光石火之間，他快速做下了一個冒險的決定。
他保持著自己握住手機的動作不動，以免影響了自己動作的自然順暢，他必須保證自己的動作，自己身上的神經與肌肉，沒有一絲是在浪費的，截然盡力，做出了一個動作……
身形微微後仰，倚在了沙發靠背上。
這個動作中，腰腹，身軀，都動用了暴力因子的力量。
只是，因為這個動作幅度太小，又太流暢，所以看不出力量爆發的痕跡。
外人看來，肖囂只是不慌不忙，稍稍後仰。
這一顆狙擊槍子彈，便瞬間在他面孔上面七八厘米處擦過，將身後的牆壁擊出一個洞。
「嗤……」
子彈擦過帶起的勁風，將麵皮刮的生疼。
「躲過了……」
肖囂心裡一陣唏噓，整個人幾乎虛脫，但他顧不上慶祝這劫後餘生，便又坐直了身體。
神情發冷，向著子彈飛來之處看去。
媽的小四，老子跟你沒完……
……
……
「臥槽……」
落地窗對面，相隔兩棟建築，伏在了屋頂，手裡抱著狙擊槍的小四被嚇出了一身冷汗。
他通過狙擊槍的瞄準鏡看到了難以置信的一幕。
自己這一槍，子彈已經擊碎了落地窗，甚至快要飛到肖囂腦袋上，對方居然都不動聲色。
連抬頭看一眼的功夫都欠奉。
只是身體微微向後一仰，便讓自己這顆子彈射了個空……
他連手機都沒放下啊，甚至整個過程中，二郎腿都是一直翹著的……
冷不丁一個激靈，小四下意識就要補上一槍。
對於其他的狙擊手來說，第一槍失利，很難找到補第二槍的機會，因為目標已然警覺，開始快速移動，也因為這時候自己沒有了一個繼續從容瞄準，並校對子彈路線的機會。
但狩獵者不同。
追蹤獵物的直覺與對空間感的拿捏，使得他們可以快速的捕捉第二次開槍的機會。
可是，也就在小四想到了這一點時，他從瞄準鏡里看到，肖囂微微後仰身體，躲過那顆致命的子彈，然後便再次坐直，眼神冷冰冰看向自己看了過來，臉上還帶著若無若無的笑意。
其實笑意是沒有的，純屬小四的幻覺。
可是小四卻因著這笑容，心裡忽然打了個突，立刻打消了補槍的念頭。
他連毫無防備的子彈都能躲過，更何況做好了準備？
他甚至第一時間就看向了自己所在的方向，鬼知道他是什麼時候發覺自己位置的？
撤！
小四瞬間便抱起了狙擊步槍，「嗖」的一聲從樓頂跳了下去。
楊佳楊老闆說了，培訓的時候要盡全力，雖然她也保證了肖哥不會生氣，甚至肖哥自己也說了不會生氣，但萬一真惹急了，氣頭上的他忽然沖了過來在自己面前跳一支舞呢？
自己也要打起精神，謹守一位狩獵者的原則。
……
……
「他還在不在？」
「這小子還會不會開第二槍？」
「……」
肖囂一直身體繃緊，心裡快速的想著。
他看不見小四在哪裡，只能通過剛才子彈飛來的方向判斷他的大體位置，自己雖然是洞察者路線，但自己的視野以及那三隻眼睛帶來的視野，都無法讓自己看到太過遙遠的距離。
他此時也不敢起身，擔心起身的動作讓小四抓住機會，再給自己一槍。
雖然自己有著思維爆炸的能力，但也有太多時候來不及反應。
比如，萬一自己正在跳起的動作之中，忽然遇到危險，那自己連躲避的能力都沒有。
因為身在空中，想轉動身體都沒個借力之處。
但等了良久，良久，卻發現被打碎了玻璃的窗外，寂寂無聲，只有冷風灌入。
「那小子走了？」
肖囂這才緩緩安心，保持警惕的同時，走到了有隔擋處，心有餘悸的想著。
這他媽就是楊佳給自己安排的培訓？
這風險也太大了吧？
另外一點，他也忽然對自己的能力認識到了更多。
幸虧，當時自己沒有選擇強魄者路線，自己雖然有著思維爆炸的能力，但是自己的反應卻還是普通人的，這裡的反應，特指自己對危機信息的捕捉能力，思維再快，也需要先知道有危機降臨，再知道危機是什麼樣子的，才能有效控制身體，做出最有效也最合理的應對。
若自己是強魄者的話，這冷不丁的一顆子彈，便直接葬送了自己的小命。
甚至就在剛剛，如果沒有那層玻璃被擊碎時發出的聲響，自己是不是也已經玩完了？
媽的，原來我其實這麼弱雞的？
這一槍，宛似一盆涼水，瞬間將原本已經有了一些實力方面自信的肖囂給澆醒了。
我就真的只是一個新人啊……
……我離可以裝逼的地位還差得很遠很遠！
……
他站在有隔擋的地方，這才稍稍活動了一下僵硬的身體，立刻就要打電話給楊佳。
太過分了這場陪訓……
可也就在這時，手機忽然響起，肖囂看著那號碼，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你……」
「肖哥，伱真的沒有生氣吧？」
「……」
聽著電話里小四那怯生生的聲音，肖囂居然一肚子火發不出來，鼻子裡哼了一聲。
「你瞄的挺准啊……」
「啊？」
小四明顯有些驚訝：「你都看出來我把槍口抬高了兩厘米了？」
「？」
肖囂頓時吃了一驚。
「抱歉抱歉肖哥……」
小四連忙道：「雖然楊老闆讓我動真格的，但我真不敢啊，萬一你記我的仇怎麼辦？」
「……畢竟你看起來也不是個很大度的人……」
「所以我槍口稍稍抬高了一點。」
「就算你真的躲不過去，這顆子彈也最多把你的頭髮犁出一道溝來……」
「興許還會有一點點腦震盪……」
「但沒關係啊，是我們能治得好的……」
「但肖哥你太強了，我承認是我想多了，下次我一定瞄更准一點……」
「……」
肖囂一時都給搞得混亂了，咋的，我還得向你說聲謝謝？
但聽得出來小四真的很惶恐，他居然也不知道說什麼了，況且這些事情，本來也不該跟小四說，應該找楊佳說才是道理，便不耐煩的掛掉了電話，快速的向著樓下走了過去。
形勢不對，先離開這裡再說。
但是，剛剛才下了樓，穿過人群，便要離開酒吧，卻忽地心間一凜。
在酒吧混亂的音樂聲里，他卻奇異的感受到了一陣悸動，隱約聽到了外面的某種聲響。
是某種改裝機車非同尋常的發動機聲。
肖囂立刻站穩了腳步，沉思兩秒，忽然擺手叫過來身邊的一位服務員：
「告訴保安，我們酒吧不接待未成年人。」
「……」
說完之後，不理仍是懵在當場的服務員，自己快速穿過人群，向後門走去。
果然沒走幾步，分裂的眼睛看到，背著一隻小背包的軟軟，興沖沖的從正門處走了進來。
酒吧里這麼多的人，她居然一眼就看到了肖囂。
立刻驚喜的蹦了起來，高高的揮著手在人群里崩了起來：「肖哥哥，你真在這裡啊……」
肖囂身形微僵，向前走去的動作略緩。
但下一刻，他就看到甜甜笑著的軟軟，忽然伸手從背包里抽出了兩根碩大的金屬扳手。
面帶獰笑，邁開小短腿就向前沖了過來。
「見鬼……」
肖囂飄在了半空中的三隻眼睛，都為之一縮，頭也不回，立刻加快了腳步。
「哎，這裡小孩不讓進哈……」
兩側的保安則不明所以，同時伸手來攔這個冒冒失失的女孩。
「走開，我是自己人……」
軟軟怕碰壞了這幾個脆弱的原住民，只能沖勢稍緩，大聲的說著。
「什麼自己人？」
保安則大聲喝斥著：「我們做生意是有底限的……」
「我……」
軟軟又急又氣，忽然翻臉，兩隻胖乎乎的小胳膊向外一頂，兩個體重起碼超出了100公斤的壯漢便被頂得腳下幾個趔趄，摔倒在地，但周圍的店員與保安見狀卻急忙沖了過來。
「打架是不？」
軟軟也急了眼，頓時拉開了架勢。
而肖囂則趁著混亂，快步通過後門離開。
心裡想著：「也不知道軟軟下手狠不狠，回頭倒要給這些保安加點工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