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先驅者計劃
肖囂走出了電梯時，就立刻被一片黑洞洞的槍口懟到了臉上。
他都有些驚訝，沒想到父親這麼個商人，居然可以擺出這麼大殺氣的陣仗來，他臉色平靜的從電梯裡走了出來，洞察者之眼在他還沒有進入這個房間時，就已經看到了整個辦公室里的構造，看到了這些形色各異，殺氣騰騰的打手，看到了一個穿著紫色唐裝的胖子。
還看到了父親就在辦公室最裡面，旁邊是他的妻子，還有小兒子。
被這麼多的槍口指著，肖囂臉色並沒有什麼變化，甚至都沒有看這些人一眼，便徑直向前走來，這些拿槍指著他的人倒是有些意外，下意識抱著槍向後退了兩步，不知要不要開槍。
「站著別動……」
這時有人提高嗓門叫了一聲，正是那個手裡穿著文玩核桃，穿著唐裝的胖子。
「老肖……」
他大模大樣的從沙發上坐了起來，先喊了一聲肖父，又把眼睛瞅向了肖囂，道：
「這就是你的大兒子？」
「……」
肖父慌慌張張，連連點頭，卻似乎說不出話來。
「沒見過父子之間鬧這麼僵的……」
那個穿著唐裝的胖子走了過來，上下斜乜了肖器一眼，道：「你怎麼回事？」
「聽說你也是混道的？小子，我了解伱的底細，跟著那群瘋女人混的是吧？別跟著她們把自己的腦袋也搞亂了，你瞅瞅你把你爸爸給嚇的，之前就躲在俱樂部里不敢出來，現在回來拿點東西都得讓我打電話陪著，出來混人得講究孝和義兩個字，你這麼做可是不對的……」
「……」
被槍口指著的肖囂，臉上忽然露出了一抹奇異的笑容。
這笑容讓拿槍指著他的混混們都有些驚悚，怎麼感覺這人好像有點不正常？
但肖囂心裡是真覺得有趣。
在經歷了異鄉人眼中的無數怪異與荒誕，甚至經歷了與地獄組織的神秘對抗之後，如今他忽然回到了原住民的生活圈子，聽著他們給自己講孝順與義氣，只覺說不出的好笑。
沒有向這些人出手的打算，也不想召喚什麼。
他只是在眨眼之間，掃描了一下那個穿唐裝的胖子，看到了他的價格。
400積分。
有些意外：「不說這傢伙是個跟粉紅兔子一樣地位的大佬麼？」
「怎麼積分這麼便宜？」
「……」
現在的自己手裡可是有著十萬多一百好幾的積分的，完全不把這400積分放在眼裡，再加上也一直有些想要嘗試的想法，於是便默不作聲，直接消耗400積分，把他買了下來。
做這件事的同時，他也看著眼前這個穿唐裝的胖子，饒有興趣的樣子。
當購買成功的一刻，明顯可以看到，這個胖子眼神迷茫了片刻，眼神里的蠻橫與輕蔑，兇狠之色也完全消失，他呆呆站在原地，半晌之後，忽然神色變得嚴肅，猛得向前肖囂單膝跪了下來，身體顫抖，嗓子抽緊，似乎想說什麼，但卻被一些話擠在了喉嚨裡面。
只是默默的單膝跪地，又忽然改成雙膝，重重的磕了一個頭。
這才嘩的一聲站了起來，向著周圍手裡端著槍的人大喝：「王八蛋們，快放下槍。」
「誰給你們的膽子，敢拿槍指著肖先生？」
「……」
周圍的手下都懵住了，呆呆看著他，一時腦子有些轉不過彎來。
他們無法形容眼前看到的景像，只感覺一切都超出了自己的理解與認知。
但在他們身後，辦公桌旁的肖父，卻忽然神色驚恐的大叫：「快，快開槍……」
「老唐……老唐他也被污染了……」
「……」
這些拿著槍的手下們，根本不知道什麼污染不污染，只是覺得有點懵住了，而旁邊穿著唐裝的胖子，根本就不給他們反應的時間，上來就挨著抽了幾個巴掌，連拍帶打的逼著這些手下放下了槍，然後臃腫的身體擠過了人群，躬著身，把神色淡然的肖囂引到了辦公室里。
親手為他扶正了椅子，還拿袖子掃了兩下，請肖囂坐下。
「所以，屠夫確實是不一樣的……」
肖囂以洞察者的能力，感知著胖子的思維與態度變化：「普通人，哪怕是道上混的，被買下來之後，精神與認知都立刻受到了扭曲，他會下意識的把我當成最尊貴的人，並用他的認知之中，最能表現自己敬意與好感的方式，來對待我，並且不去想自己為什麼會這麼做。」
「話說，回頭我是不是可以再把他賣給城市？」
「如果積分不變，那我需要的時候把他買了，不需要的時候轉手賣出……」
「這一來一去的，豈不是可以一直白嫖？」
「……」
肖囂想著這些問題，但臉上並不會浮現自己的情緒，只是坐在了椅子上。
慢慢將一條腿，搭在了另外一條腿上。
然後安靜的看著自己的父親，心裡默默想著該從什麼地方問起。
但他自己倒沒意識到，從自己出現，倒不動聲色之間，就策反了那個唐裝胖子，再到無視眾多的槍口，一言不發的來到了辦公室里，安靜看過來的樣子，實在是把自己的父親嚇的不輕，一種無聲的絕望湧上心頭，他回頭抱住了老婆孩子，臉色蒼白，身體像是在篩糠。
「你為什麼這麼怕我？」
也就在父親看起來幾乎要暈過去時，肖囂忽然開口，定定的看著父親說道。
「我……我……」
肖父結結巴巴，努力了幾番，才忽然喊了出來：「因為你是瘋子啊……」
「你自己到現在都不知道嗎？」
「你是瘋子，而且你會傳染，把別人也變成瘋子的……」
「……」
說著話時，眼神已經忍不住的瞟向了肖囂身邊，沉默站著的唐裝胖子，眼神愈發驚恐。
肖囂皺了一下眉頭，良久，才抬頭看向了他，慢慢道：
「那麼，我是怎麼變成了這種瘋子的？」
「……」
肖父忽然臉色蒼白，一下子閉住了嘴，不肯多說一個字。
肖囂只是定定的看著他，慢慢轉頭，看向了肖父身邊，那個被女人抱在了懷裡的小男孩，臉上毫無徵兆，忽然露出了笑容，慢慢從自己的後腰裡，拿出了那把銀色的左輪手槍，抬手遞給自己這個同父異母的弟弟，溫柔的說道：「我記得你喜歡槍是不是？來，拿去玩。」
小孩也不是傻子，被肖囂這麼看著，眼神有些驚恐。
「你……」
旁邊的女人更是嚇的瑟瑟發抖，忽然鼓足了勇氣，便要向著肖囂說話。
「呯！」
但她只說出了一個字，肖囂便猛得舉起槍來，向著天花板開了一槍。
劇烈的聲響與天花板上撲簌簌掉落的泥屑，將所有人都嚇的鴉雀無聲，良久不言。
而在這沉默里，肖囂仍是將手裡的銀色手槍，向著弟弟遞了過去。
「拿著玩。」
「……」
小男孩已經極度的驚恐，腦袋埋在了他媽媽的懷裡。
而肖父則是呼吸越來越重，忽然之間，他一把奪過了銀色手槍，居然向著肖囂勾動扳機。
但「喀」「喀」「喀」幾聲空響，槍里並沒有任何一顆子彈飛出來。
這把槍不敢射出可以傷害肖囂的子彈。
而肖囂看著父親，神色顯得無比的平靜，只是眼神愈發空洞。
他伸手將槍拿了回來，向著天花板勾動扳機，頓時又一顆威力驚人的子彈射了出來。
「這把槍不敢殺我，只敢替我殺別人……」
「……」
他看著肖父的臉，認真說出了這句話，同時手槍慢慢收回，仿佛要瞄向誰。
終於在這一刻，肖父的神色，忽然垮了下來。
仿佛某種身體裡一直繃著的筋斷掉，他整個人都有種散了架子的感覺，就連眼神都顯得如此無力，失魂落魄的站了起來，向肖囂道：「別……別傷害你弟弟，我……我都告訴你。」
嘴裡說著，眼神卻有些無力的看了一眼辦公室里的其他人。
欲言又止。
肖囂立刻就能看出他的想法，便點了下頭，道：「其他人都出去，不要打擾我們。」
穿唐裝的胖子立刻行動了起來，向手下人打了幾個手勢，甚至在眼神詢問過肖囂之後，連那對母子也拎了起來，拖出辦公室，然後忠心耿耿的守在了門外，偌大一個辦公室里，便只剩了肖囂與自己的父親，氣氛壓抑而沉默，仿佛有一種讓人不適的陰冷刀鋒刮過皮膚。
肖囂只是用眼神詢問，沒有問出具體的話來。
「你……」
肖父仿佛用盡了力氣才能說出來：「你高中時候，說自己頭痛的厲害……」
肖囂點頭，表示自己在聽著。
而肖父則像是賭了氣似的，忽然全部說了出來：「我是知道原因的。」
「所以我跟你媽，帶你去檢查的地方，並不是真正的醫院，而是黑森林的一個秘密機構，我也知道，那時候的你，並不是真的頭痛，而是因為，在那之前，你曾經被人選擇……」
「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加入了……一個計劃。」
「……」
肖囂的瞳孔微微收縮，慢慢問了出來：「什麼計劃？」
肖父嘴唇微顫，有些心虛的不敢看肖囂的眼睛：「黑森林的……先驅者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