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奴隸印記(五千字)
獵殺神秘源頭?
這他娘的是在開什麼玩笑?
肖囂聽到了牧羊人這信心滿滿的話,都整個人懵了一下。
其他人大都只是知道神秘源頭,卻感受不深,他們的世界裡,只與異鄉人或是原住民打交道,因此覺得恐怖一點的,也就只是地獄組織、但丁組織,以及黑森林所代表的冥頑不靈的原住民勢力,但肖囂卻跟他們不一樣,自己是實實在在的見過神秘源頭的樣子啊……
夜底城的那位小女孩,已經弱小的一批,聽口吻就知道在神秘源頭裡算是弟弟級別。
但她給自己的壓迫感,與那種任意關閉別人大腦的能力,還是如此恐怖。
大家根本就不是一種層次的生命,談什麼獵殺不獵殺?
因為這件事太過離奇,肖囂瞬間就進入了思維爆炸狀態,覺得荒唐,嘴角只露出冷笑。
牧羊人見了他的反應,倒是眼睛裡露出了些許讚賞:
「你果然膽子很大。」
他笑著看向了肖囂,道:「無論是異鄉人還是原住民,聽到了神秘源頭或是母體的名字,沒有人感覺不害怕,倒是你,似乎並不怎麼把即將面對的神秘源頭敵意放在眼裡?」
「……我其實很害怕啊!」
肖囂沒想到這也會讓他誤解,淡淡的說了一句實話,然後道:
「你說他們會對付我,那他們會以什麼形勢對付我?」
「……」
「這我們就不知道了。」
牧羊人居然搖了搖頭,道:「有關神秘源頭的一切,我們了解到的還是太少了,雙方在很多方面都不屬於同一維度,也就無法揣測對方的思維方式,只不過,伱也不用擔心,你會迎來神秘源頭作為敵人,但這並不是你的事情,而是整個諾亞計劃即將面對的問題。」
「所以……」
他說著,從沙發上下面,取出了一副文件,輕輕推到了肖囂面前,笑道:
「這份禮物,請你收下!」
「……」
肖囂微微挑眉,有些詫異的打開了這副文件,頓時表情驚訝。
「證件?」
這文件袋裡放著的,赫然便是他的證件。
【姓名:肖囂】
【身份:黑森林生物實驗室高級調查員】
【ID:1454364】
【……】
除了證件,還有一些厚厚的合同與材料之類的,甚至還有黑森林的規章制度,看起來就真的像是黑森林正在面試自己,然後自己面試通過,他們即將給自己一份工作一樣的。
區別只在於,這證件明顯是早就做好了的。
上面的頭像,是自己臉色蒼白,頭髮還有些亂篷篷的樣子。
肖囂竟一時失神,那是自己高中時的樣子,記得當時剛剛跟同學踢完了足球,然後風塵僕僕,一路聊著班裡那個叫楊佳的轉校生怎麼就長的那麼好看,揣測著這個看起來比電視上的明星還有氣質的女孩子,究竟得是什麼樣的人才配得上之類的話題,往班級裡面走。
就在快要走到班級時,被人攔住,統一拉到操場上,去配合一次公益的身體檢查。
那次檢查,抽了自己的血,還被工作人員拍了一張照片。
當時全校人都到了,亂鬨鬨的,誰也不會在意這張照片,可如今這照片出現了。
仿佛是一個貫穿了兩個世界的計劃,如今落點在了自己的面前。
在肖囂的沉默里,牧羊人笑道:「之前在夜底城,你不也承認了自己是黑森林的調查員?這身份可以不必是假的,現在,你們惟一適合黑森林先驅者計劃的執行者,也是我們的合作者,所以,我們為你提供這個身份,通過這個身份,可以獲得和其他高級調查員一樣的權限。」
「比如技術支持,機密資料查詢,以及某種程度上的秘密部隊支援等等。」
「我費了很大力氣才幫你拿到的……」
「……」
看著對方似乎很認真的在說這些,肖囂卻在初一刻的恍惚之後,冷笑了起來。
隨手將證件扔到了一邊,道:「你覺得我會很感謝你?」
「呵呵,我現在好歹也是黑門城異鄉人協會的會長,還需要你們這麼個證件?」
「……」
「異鄉人協會?」
牧羊人抬頭看向了肖囂,忽然也笑了一聲,道:「這玩意兒在法律上是不存在的,你最多也只能算是一個秘密組織的小頭目,而在現實世界裡,你的身份只是一個為黑社會效力的獨行殺手,經營著一個專職販賣假酒的酒吧,案底在警衛廳都已經專類收放了,那麼高。」
「當然了,我也不能說混黑社會不好。」
「現在我們這個城市,或者說這個世界,都還很混亂,你們的生存空間很大,但等到神秘源頭被清理,秩序回歸,這些不法組織都是要被打掉的,財產追回,還要付出法律方面的代價……但你成為了黑森林的高級調查員就一樣了,現在做的所有事,都是臥底行為。」
「法律會赦免你,財產也會留給你。」
「另外,我們的高級調查員待遇很好的,每個月基本工資加外勤補助再加醫療補助五險一金之類的加起來足有十幾萬,結婚了還能申請分房子,死了也會有一筆豐厚撫恤金……」
「……」
肖囂萬萬沒想到他會搬出這些理由。
但不能不承認,聽到他說分房子的時候,確實微微動了一下心。
同樣也在這時候,他視線再次接觸到了那個證件,腦海里忽然彈出了一條信息:
【特殊元素:法律豁免】
【等級:C級】
【獲取方式:饋贈】
【說明:擁有了此元素,你將在與黑森林生物實驗室輻射範圍內的所有城市之中,享受額外的違法懲戒機制豁免權,無論是殺人,偷竊還是闖紅燈等行為,都將不會再受到城市的積分扣除懲罰,以元素將持續發揮作用,直到你被黑森林剝奪了相應合法身份為止……】
【備註:犯法?老子就是法!】
【……】
「這什麼鬼東西?」
肖囂倒是著實的吃了一驚,神秘源頭提供的強化元素,竟與現實身份有所重迭?
對黑森林來說,這是一種權力的象徵。
但對神秘源頭來講,這卻是一種強化力量的表現?
他隱約覺得這挺有意思的,但在牧羊人面前並不表現出來,只是淡淡的點了一下頭:
「既然這樣,那我就拿著。」
「……話說,不結婚理論上也是可以申請房子的是吧?」
「……」
牧羊人都有些意外的看了肖囂一點,點頭道:「理論上是可以的。」
說著,他也仿佛是鬆了口氣的樣子,從沙發上站了起來,緩緩伸了一個懶腰,笑道:「今天說的夠多了,如果還有什麼疑問,你可以登陸黑森林的秘密資料庫,現在你是有這個權限去翻閱一些資料的,而我現在能告訴你的則是,黑森林將會全力支持諾亞計劃的啟動。」
「現實……或者說原住民這邊的阻礙,我會儘量解決。」
「至於你那邊……先等你躲過了神秘源頭這一波排斥之後再說吧!」
「……」
聽他說到了這裡,肖囂忽然怪異的一笑,道:「如果我沒躲過這一波,被殺了……」
「……你會怎麼辦?」
「……」
牧羊人驟然聽到這個問題,似乎也懵了一下,然後笑著搖頭:「沒有辦法,我已經不可能再複製那個計劃了,如果你死了,那諾亞計劃只能再次擱淺……當然我不會放棄,我還會再想盡一切其他的辦法,來推動這個計劃,直到,連我本人,也被母體吞噬掉的那天。」
說著,他眼睛裡帶著笑意,看向了肖囂:「但我相信你不會的。」
「因為在確定了先驅者計劃第一步成功之後,我又回頭翻看了你的資料。」
「黑森林在這四年裡對你的監測雖然調到了極低的等級,但卻一直沒有放棄,所以我知道你之前四年時間裡過的很痛苦,那是因為零號藥劑對你的影響一直在持續,我不知道你具體對抗了什麼,但我知道你用了四年時間,去對抗外人甚至都無法想像的痛苦與折磨……」
「關鍵你還勝利了。」
「……」
他用極為平淡的口吻說著這一切,目光竟似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嚴肅:
「所以,作為個人,我是欽佩你的。」
「同時我也相信,擁有你這麼強大求生欲望的人,絕無可能輕易倒在計劃開始之前。」
「……」
肖囂忽然怔住,他眼睛空洞,定定的看著牧羊人。
這個人是可惡的,也是自己那痛苦經歷的源頭之一,自己恨他,想殺了他。
但是,他卻在這一刻,切切實實的說出了自己內心裡的某些想法。
那四年,真的是難熬啊,肖囂一點也不想再回去。
但是,走出了臥室之後回頭望去,內心裡竟也隱隱覺得:自己好厲害啊!
居然撐過了這四年。
感受著這種奇異的內心觸動感,肖囂沉默了好一會,忽然向著牧羊人道:「謝謝。」
牧羊人怔了怔,剛想說什麼,肖囂忽地朝他舉起了槍。
「呯」「呯」「呯」
一連三顆子彈射在了他的心口,渲泄著肖囂的不滿,同時表情微微猙獰的說著:
「真的……」
「……謝謝你啊!」
「……」
牧羊人渾身鮮血都在汨汨的冒泡,臉上忍耐著巨大的痛苦,向肖囂低聲吼道:
「不客氣!」
「你再這麼打我……我會貧血的!」
「……」
看著他手忙腳亂給自己注射針劑的樣子,肖囂卻已經收起了槍,準備離開,幾步之後,才又忽然回頭,把那個黑森林高級調查員的證件也拿上了,不過,也就在他快要走到門口的時候,忽然聽到牧羊人喘著粗氣叫住了他,道:「等等,雖然不知道神秘源頭會做什麼……」
「但是,但是我還要提醒你……」
「……留心那些烙印者!」
「……」
肖囂微微驚訝,轉頭看著他:「為什麼?」
「你自己想想,究竟什麼樣的人,才會被烙上烙印?」
牧羊人還在忍受著傷口帶來的痛苦,喘息有些粗重,表情也有點扭曲:
「奴隸啊……」
「異鄉人最可怕的地方就在於,他們根本就不屬於自己。」
「無論身體還是靈魂!」
「而烙印者,則是最為嚴重的一種類型!」
「……」
「……」
肖囂若有所思的離開了這間會議室,又一路暢行無阻的走出了這間隱秘的酒吧。
重新來到了街上時,他看著車水馬龍的街道與高大林立的建築。
神色微微恍惚,腦海里瞬間想到了很多事情:「所以,自己現在了解到的,便已經是關係到這個世界的某些真相了?神秘源頭的入侵與原住民對共生性幻想的對抗……只不過,這個代號為牧羊人的傢伙,是不是真的已經把所有事情告訴了自己?還有沒有什麼隱瞞?」
「他與那位老會長,真的就如此相信諾亞計劃可以解決一切?」
「……」
這一刻的他,心亂如麻。
剛剛就算他一直在用洞察者的能力觀察著牧羊人,也會有一些細節把握不定。
畢竟,對於他們而言,那是影響到了整個世界的,跨度足有近百年的波瀾變化,但對自己而言,卻僅僅只是一個剛從臥室里走出來不到一年時間的新人所聽見的奇聞異事……
為什麼偏偏這麼龐大,賭上了這麼多人命運的計劃,要由自己來執行?
另外,影響到了自己命運的,真就只是牧羊人和老會長?
那麼,神秘路引又起到了什麼作用?
老會長是不是也在死前,通過神秘路引做過一些牧羊人所不知道的事情?
這座城市……
……從自己回來,就一直感受到了安定與踏實。
這座城市與自己的關係又是什麼?
好多事情,肖囂都沒有答案,現在的他,有著足夠的思維空間去想這些事情,去消化這些事情,所以,他表情總是淡淡的,給人的感覺,仿佛足以承擔起這一切,但事實上,他的內心裡,當想到了這麼龐大的事物,一下子都聚集到了自己頭頂上時,也感受到了無盡壓力。
呼……
還好自己現在也是有幾個朋友的。
肖囂想著,或許這些事情,本來就不需要自己抗著的。
畢竟牧羊人也說了,這不是自己的事情。
比如楊佳,這時候的她應該還在等著自己與牧羊人交流之後的回覆吧?
好在,她一直都是可靠的。
剛剛肖囂沒有直接表現出要拒絕諾亞計劃的意思,就是因為,他的心裡,也無法真正的去排斥這個計劃,因為雖然他自己對這個計劃並不感冒,可是楊佳很在乎,軟軟和小四也是需要的,因為有她們在,肖囂便永遠都不可能真的說出完全放棄這個計劃的話來……
正這麼想著時,肖囂忽然微微一怔,抬頭就看到了楊佳。
她正從街道對面的白色SUV上面走了下來,微笑著向自己招了招手。
……
……
確實如肖囂想的一樣,楊佳一直在等著肖囂與牧羊人對話之後,打電話過來。
她為了一旦出事,可以及時趕到,一直都在附近不遠處的一間咖啡廳里安靜的等著,這裡只有她一個人,因為異鄉人本就不屬於這個世界,所以楊佳平時不太喜歡跟別人呆在一個地方,尤其是當她比較認真的思索一件事,或是等待某個重要的結果時,就更不喜歡了。
所以她一過來,便包下了整個咖啡廳,連店員都請了出去。
她獨自坐在咖啡店靠窗的位置,偌大一個空間裡,只在頭頂之上開了一盞淡黃色的燈。
心裡,始終有種忐忑的感覺。
因為這一次肖囂回來,黑門城居然表現出了異常的歡迎,讓她有些意外。
這種過度的順利,是否預示著一些別樣的危險?
楊佳一邊等肖囂的電話,一邊思索著這些問題,直到,一個若有若無的嘆息聲響起。
她忽地警覺,猛然抬頭看向了半空。
額頭處,隱約有暗紅色的花紋一閃即逝,楊佳的身體忽然繃緊。
某種極端可怕的想法,驟然浮現在了腦海,她忽然極度想要逃離,想要快速的向肖囂示警,但是她的身體,卻根本不聽使喚,就連手裡端著的咖啡,她都無力放下,只能看到眼前,出現了大片大片的血色與扭曲模糊的影子,耳中聽到了無窮無盡一般的囈語與冷笑聲。
那麼多情況可以發生,為什麼偏發生了自己最擔憂的一種?
那麼多的烙印者可以被選擇,但第一個要出手的,為什麼會是這一個?
楊佳因為太過用力,握著咖啡杯的白晳手背,都鼓起了青筋,眼神隱隱充血,但她的反抗,卻似乎根本沒有任何價值,身體像是完全被剝奪,在經歷了數秒的僵持與對抗之後,如同木偶一般機械的站了起來,推開椅子,單椅跪倒在了厚厚的地毯上,向著空氣垂首。
在她身前,有半透明的波紋狀門框,悄無聲息,自動開啟。
旋及,一隻蒼白的手掌,慢慢在門框裡伸了出來,撫在了表情恐懼的楊佳額頭。
同樣也在這手掌覆來的一刻,楊佳顫抖的身體,忽然停止了顫抖。
她恐懼的表情,也在這一刻,消失不見。
她只是認真的聽著,仿佛有某個存在,低低的向她交待著什麼。
良久之後,她輕輕點頭:「明白。」
……
……
回到此時,肖囂看到了楊佳,心情忽然變得很好,快步穿過了馬路,來到了車前。
「我與牧羊人……」
他準備將剛剛的對話,告訴楊佳。
卻忽然看到楊佳微微笑著打斷了他的話,道:「不著急。」
「跟我走,我有一些有關諾亞計劃的意見,想要告訴給你聽。」
今天的先更上,明天和後天要請假了,家裡老人去世三年了,按老家習俗,要回家燒紙,等回到青島,立刻復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