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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生獨居?
眾人羞愧無顏,分明是一生都被幽禁在了此地。
「仙君不在乎,我等卻不能不知禮。」秋華從納戒中取出一個禮盒:「請仙君笑納。」
「請仙君笑納。」其他宗門也都準備了請罪之禮,如此一來,便顯得毫無準備的步庭十分尷尬。
他看著這些宗主精心準備的禮盒,從納戒中取出一個木盒:「步庭冒犯仙君,羞愧不已,請仙君降罪。」
扶光抬手,面無表情地傀儡們取走這些禮盒,走向了後側殿。
他看也未看那些禮盒一眼,仿佛裡面裝著是靈寶還是頑石,對他而言都沒有什麼區別。
只有玖茴看到,扶光袖袍下偷偷伸出兩根手指,朝她這個方向勾了勾,然後又飛快縮進袖子裡。
「你們的禮我收下了,諸位還有什麼事?」
眾人互相交換一個眼神,最後把視線投向秋華。
「今日我等只為請罪而來,不敢以俗事擾仙君。」秋華行了一個大禮:「萬請仙君珍重。」
站在這個華麗的囚籠中,除了一句珍重,她不知自己還能說什麼。
「步庭以自請卸去九天宗宗主之位請罪,我已經應允,諸位不必再為此事傷懷。」扶光伸手撫著面具,語氣淡淡:「我不知諸位容顏,諸位亦不知我相貌。我與爾等萍水相逢,即使相見也不相識,以後若無大事,不必再來。」
眾人聽到這話,良心被無盡的愧疚淹沒,連步庭自請卸去宗主之位這件事,都沒有那般震驚了。
「都退下吧。」扶光站起身,背對眾人。
「請仙君珍重,我等告退。」秋華帶著眾人行禮,起身退出扶光殿時,突然頓住,扭頭看向床榻的方向。
床帳輕漾,那裡什麼都沒有。
「師父。」南碸扶著步庭,走在眾人的最後面。突然聽見哐當一聲,離師父最近的瑞獸金香爐砸在地上,發出刺耳的響聲。
傀儡齊齊扭身,看向這摔落在地的香爐。
眾人亦停下腳步,看著在地上滾動的香爐。他們的目光漸漸上移,看到步庭衣角沾上的香灰。
「仙君……」
「我懲罰了步宗主,他對我心有不滿也是常理。」扶光看著地上的香爐,語氣平靜:「你們回去吧。」
「仙君,此事並非在下所為。」步庭皺起眉,看著地上的香爐。
「我知道了。」扶光拂袖把步庭掃出大殿,正殿大門在十大宗門眾人面前重重關上。
眾人一言難盡地看著步庭,向來好脾氣的問星門門主忍不住開口:「步宗主,你今日實不該有此舉。」
步庭冷漠開口:「那香爐自己掉下去的,與我無關。」
「扶光殿一應擺設,都有陣法加持,怎麼會自己掉落在地?」秋華諷笑:「不知步宗主是對仙君不滿,還是對我不滿?若是對我不滿,離開扶光山後,再擺你那仙尊的譜,我自當奉陪。」
「若是對仙君不滿……」秋華摘下面具,毫不掩飾自己對步庭的厭惡:「你憑什麼對仙君不滿?」
眾人沉默不言,都覺得步庭此舉實在不妥。
步庭捂著胸口,氣得吐出大口鮮血:「我說了,此事與我無關。」
「要吐就回你九天宗慢慢吐,別髒了扶光山的路。」秋華垂下眼瞼,冷聲道:「待回去後,我們應傳下十宗令,向整個修真界言明步宗主近來的行為,免得不知情的人以為,步宗主受了傷,我們便逼著他退位。」
「諸位以為如何?」秋華目光一一掃過眾人。
眾人沉默不言。
「既然大家都不說話,那就是沒意見了。」秋華把面具戴了回去:「見諸位如此明白事理,我就放心了。」
眾人:「……」
還以為秋仙尊進階後,心境寬容了很多,沒想到心性比以前更厲害。這是生怕修真界不知道步宗主所作所為,要傳遍每一人耳中。
步宗主修為高深,地位尊貴,這些年受盡無數人推崇。待今日的十宗令傳出去,步宗主定會顏面掃地,只怕連整個九天宗都要受影響。
此舉比拿劍扎步庭的心還要狠。
若步庭臨走前,沒有因為私憤打翻扶光殿的香爐,他們中一些人恐怕會出言反對。但有了這一出,就算有人憐憫步庭,也不會出言反駁。
因為他們對扶光仙君,實在是心有所愧。
眾人掏出宗門令牌,穿過呼嘯的寒風,離開了孤寂的扶光山。
「門主。」南碸追上問星門門主,向他行了一個大禮:「門主,您曾為在下師尊算出治癒傷勢的轉機,可是師尊如今傷勢越來越重,求門主憐憫。」
問星門主見南碸獨自追過來,猜到他是瞞著步庭來問,於是嘆口氣道:「南碸師侄,我能算命卻不能算運。當日我確實算出了轉機,可是機會稍縱即逝,若沒能抓住,便不能強求。」
「門主。」南碸跪在問星門主跟前:「求門主再幫我們算一次。」
看著南碸卑微地跪在自己面前,問星門主彎腰扶起他,嘆了口氣:「看在你的面上,我再算一次。」
「謝謝門主。」南碸連連作揖,眼中滿是欣喜。
「你先別太高興。」問星門主道:「大運雖由天定,但天下生靈各有命運。有時候掐算,本就是改變命運的起點,知道並不一定比不知幸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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