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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長老渾身血污,外袍破破爛爛,鞋子丟了一隻,另外一隻鞋子雖然還在,但鞋掌前半截消失不見,露出半隻染血的腳。
坐在他旁邊的玖茴髮髻散亂,素白臉蛋上掛著乾涸的血跡,裙擺上梅花點點,細看就能發現那些全是血。
祉猷是三人里最整潔的,但是從胸膛穿透到後背的傷卻觸目驚心,讓人看一眼便知道,三人定是經歷了一場苦戰。
見到步庭來了,莫長老想開口,誰知詞未成句,倒先吐出幾口黑血來。
執事堂堂主嚇了一跳,趕緊掏出一瓶培元丹塞莫長老手裡,不管發生何事,人絕對不能死在他們這裡。
「師叔!」豆大的淚珠從玖茴眼中落出,她伸手扶住莫長老,哀聲痛哭:「你千萬不能有事,你若出了事,師兄師姐怎麼辦,我們整個望舒閣怎麼辦?」
執事堂主剛想勸慰兩句,就見玖茴一邊哭一邊吐血,嚇得他趕緊再摸索出一瓶培元丹塞玖茴手裡。給完丹藥,他望向唯一安靜的祉猷,見人正默默吐著血,哆嗦著手又拿出一瓶丹藥。
你們仨可不能再吐了,吐得他害怕。
今天他們仨若是死這裡,明日「九天宗見死不救,讓三位修士吐血而亡」的謠言,就能傳遍整個修真界。
「多謝。」祉猷禮貌接過丹藥瓶,手上猶帶溫熱的血滴在執事堂主的手背上,執事堂主手指頭顫了顫。
此時此刻可以不必這般講禮節。
「師叔,你快用丹藥。」玖茴顧不得自己的傷勢,把丹藥倒進莫長老口中。餵莫長老吃完藥,玖茴擦著臉上的淚,扭頭恨恨地看向步庭:「步仙尊,這下你滿意了?!」
「玖茴道友,你這是何意?」被玖茴眼中的淚與恨意驚住,南碸連忙開口問:「發生了什麼事?」
「發生了什麼事,貴宗難道不知情?」玖茴捂著胸口吐出一口血:「怪我愚鈍,不懂仙尊深意,以為三十萬靈石是貴宗門扶持我們這些小宗門抵抗妖魔,沒想到竟是我們的賣命錢。」
「這話從何說起?」南碸嚇了一跳,抖著手倒了幾粒丹藥到玖茴手裡:「有什麼話慢慢說,你先療傷。」
「療什麼傷,我們若是死了,豈不是更如貴宗門的心意?」玖茴握住丹藥,推開南碸,語帶諷刺道:「三十萬靈石,買我們望舒閣的命,買整個桃林城百姓的命,是不是便宜了些?」
「什麼桃林城百姓的命?」南碸扭頭看向沉默不言的師父,「到底發生了何事?」
「貴宗門教出來的好弟子銀籍真人,他在龍舟佳節之時,帶著魔族人偷襲桃林城百姓,還要我們交出一百童男童女。」玖茴看著從頭到尾都一言不發的步庭:「這麼多城池,銀籍真人誰也不挑,偏偏就挑中了我們桃林城,天下哪有這麼巧的事?」
「銀籍因私情放走魔族公主,早已被逐出宗門,他犯下的錯,與九天宗無干。」步庭側首看向執事堂上首掛著的開派祖師畫像,不與玖茴對視:「貴宗門遇到這種事,我很同情,但你我同為正道修士,不可如此無理遷怒。玖茴姑娘年幼,我不與你計較。」
「仙尊心虛,自然不敢與我計較。」玖茴站起身,指著執事堂上首掛著的九天宗開派祖師畫像,盯著步庭道:「仙尊若是無愧,那便向貴宗開派祖師起誓,若銀籍所作所為與九天宗有半點干係,仙尊便眾叛親離,聲名掃地,成為正道之恥!」
「玖茴道友!」南碸沒想到玖茴竟把話說到這一步,他擔憂地看了師尊一眼,上前一步攔在步庭與玖茴之間:「道友,銀籍師……銀籍被逐出師門那日,道友你也在,鄙宗絕無包庇之意。我也沒有料到,他竟真的墮落至此,與魔族人混跡一起。」
南碸滿心苦澀,他實在想不明白,師叔那等高潔之人,為何會變成現在這副模樣,連普通人都不放過。
「為了啟動護城大陣攔住銀籍來襲,宗門裡四位師叔耗盡靈力,師兄師姐掏盡靈石,我的師弟祉猷更是以身為盾,擋住射向平民百姓的魔箭。」玖茴雙眼通紅:「你們九天宗高高在上,宗主長老各個修為高深,難道我們望舒閣還有整個桃林城,就活該去死嗎?!」
「玖茴道友,這其中一定有什麼誤會。」南碸手足無措地勸解玖茴:「你先療傷,此事絕對與我們九天宗沒有干係。」
「南碸道友,我知道你是好人。」玖茴站起身,看向他身後的步庭:「步仙尊,你可敢起誓?」
步庭靜靜看著她,仿佛再看一個無理取鬧的小輩:「玖茴姑娘,貴宗門的損失,鄙宗願意承擔。」
「仙尊是想拿錢堵我們的嘴?」玖茴道:「我們望舒閣是窮,但我們更想要的是公道!」
「銀籍所作所為雖與我們九天宗無關,但貴宗門為了守衛百姓寧可受重傷,也沒有向銀籍那不仁不義的叛徒退讓,我很敬佩諸位。」步庭走到莫長老面前,拱手向他一揖:「請莫長老與兩位小友先在鄙宗休憩養傷,九天宗願意十倍賠償貴宗門一切損失。」
莫長老手捂胸口,闔著眼睛沒有說話。
「傳我宗主令,日後九天宗弟子若遇叛徒銀籍,格殺勿論,絕不可手軟。」步庭取下腰間的宗主令,當著三人的面掐了一個手訣,向天下所有正派宗門傳訊。
「叛徒銀籍,墮落入魔,凡遇此者小心提防。若能殺之,九天宗願以三件極品法器相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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