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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什麼呢?
「無論是誰,都不能擅自接近扶光,更不能讓他產生感情。」
「人若有了感情,便會生出私心。」
「扶光能吸納天地靈氣,若他因情生恨,自然也能擁有毀天滅地的力量。」
「以他之力,能救世,亦能滅世。」
甘木隕落的那夜,扶光從扶光山中消失,把他找回來以後,扶光山的陣法與傀儡就更多了。
「情之一字,看不見摸不著,就算扶光仙君真的有了情,我們又怎麼知道?」
院門外傳來陌生的腳步聲,步庭睜開眼,生出厭煩情緒。
這些所謂的探望與關愛,不過是披著虛偽皮相的客套,互相應付著彼此。
「晚輩望舒閣弟子玖茴、祉猷,拜見步仙尊。」
門外傳來女子的聲音。
是她?
步庭站起身,系好鬆散的外袍,揮袖用靈力打開院門。
一陣風起,他在朦朧飛雪中,仿佛看到了五百年前木棲的身影。
「步仙尊。」隔著院門,玖茴向步庭行了一禮:「得知仙尊身體有恙,鄙宗上下皆憂心萬分,所以讓晚輩前來探望。」
「多謝貴宗費心。」步庭邀請兩人入內。
「新雪初降,兩位小友臨門,倒是一場緣分。」步庭轉身間,地上的茶盞碎片化為飛灰消失不見,他招呼二人落座,親手倒了兩杯茶。
「二位小友來,就是為了來探望?」步庭把茶盞推到玖茴面前。
「主要是為了探望仙尊,順便說一說我們被沙欏葭抓去魔族,還遇到銀籍之事。」玖茴端起茶杯品了一口茶:「好茶。」
步庭消瘦許多,比往日更多了些仙風道骨的味道。就連玖茴提起魔界與沙欏葭,也沒有引起他什麼反應。
他伸手拂過桌面,桌上多了一個紅泥小火爐,他把茶壺放到火爐上:「如今宗門的事務,已經盡數交給南碸與諸位長老打理,小友來我這裡,恐怕只能喝喝茶,品嘗一些茶點。」
玖茴順手放了一把花生、桂圓還有幾個橘子在爐網上:「這麼好的紅泥火爐,不烤點東西,實在有些浪費。」
「小友是懂得享受生活之人。」步庭看了眼爐網上的這些東西,「小小年紀,有如此心境與修為,修真界未來有你們這等天才,我也放心了。」
「嗯。」祉猷點頭:「南碸道友心性清正,宅心仁厚,有他做下一任宗主,仙尊應該也很放心。」
步庭端起茶壺,給兩人續上熱茶:「南碸是我親手教導出來的弟子,我自然對他十分放心。玖茴小友,今年快十九了?」
「應該差不多。」玖茴用一根木棍給烤網上的吃食翻了個面:「晚輩無父無母,對出生的日子不清楚。」
「是嗎,那真是可惜了。」步庭看著茶盞中浮浮沉沉的茶梗:「沒有八字,推算命理恐不夠準確。」
「不準確就不準確吧,知道得太多,也不是什麼好事。」玖茴扒拉出一顆烤得半生不熟的花生,輕輕把它捏開:「就像這顆花生,它不知道自己是被人吃掉,被其他動物吃掉,還是被人留下來當種子,但這一切都不影響它的生長。」
「只有戲曲話本中的人物,才會被編撰好固定的命運。」玖茴吃掉花生,又把手伸向橘子:「知道得太多,並不會讓我變得更快樂。難道仙尊,更喜歡把所有一切都掌握在手中?」
步庭反問:「若是能夠做到,又有何不可?」
玖茴搖頭:「就怕伸手那個瞬間,不是掌握命運,是把命運直接捏死了。」
「大道萬千,自在隨心。」祉猷見玖茴要去給滾燙的橘子剝皮,率先伸手拿過橘子,剝完皮以後塞到她手裡:「若是參不透,又如何真正得道?」
玖茴覺得,祉猷好像在對步庭陰陽怪氣的樣子哦。
「是嗎?」步庭不置可否。
「秋華仙尊修為能超越仙尊你,可能就是因為她看破了紅塵大道。」玖茴一臉天真道:「仙尊可以跟秋仙尊多論一論道。」
步庭看著眼前這個純真的少女:「除夕那夜,秋華離開前,姑娘跟她說了什麼?」
「我跟秋仙尊說,甘木若是心懷怨恨,食其果者,便會七竅流血而亡,所以她從沒怨過任何人。」玖茴笑眯眯道:「古籍中有載,不死樹又名甘木,生於員丘,食其果實可得長生。然甘木乃神樹,凡惹其惡,食之必亡。」
步庭端茶的手晃了晃,他怔怔地看著玖茴:「小友年紀輕輕,從何處知道的這些?」
「書上看來的啊。」玖茴疑惑:「《山河字經》中寫得明明白白,這是什麼不能說的秘密麼?」
「你說得對,甘木是心甘情願赴死。」步庭咳嗽幾聲,把喉嚨間的腥甜硬生生壓了下去,他搖搖晃晃站起身:「她是自願的。」
玖茴仿佛看不到他的難過,歪著頭問:「仙尊的傷,還治得好嗎?」
「天下唯有一人能治。」步庭用手帕捂住嘴,擦去不小心溢出嘴角的血,轉身看著玖茴:「但這一切都不重要了。」
「為什麼?」玖茴追問。
步庭笑了笑:「九天宗即將擁有新的宗主,我在這寧靜的小院裡待著,不是很好?」
「是很好。」祉猷接了一句。
「姑娘可出生於月圓之夜?」步庭突然追問。
玖茴茫然:「仙尊,您忘了,我方才說過,我不記得自己的出身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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