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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所以來,便是刺探尹東亭的忠誠。
尹東亭,不日前,犯了錯。他殺了攝政王要他晚些殺的人——余夫人。他自稱沒得到消息。
尹東亭寫了呈罪書,但攝政王如今依舊懷疑他的忠誠:
余夫人,是攝政王一個親信的女兒。尹東亭火急火燎為了烈毒入心殺,怕是想向t z長公主投誠?
攝政王十分惱火。但這幾日,幽壙也得到了密報,一個可靠的來源,正在試圖證實尹東亭的不忠。
「送了呈罪書,也不知道尹領主能不能挺過?」
「等等,前方是什麼?!」
只見前方,突然出現了一道法陣,黑影憧憧,盡數沖了上來。
在一陣如琴弦亂撥的風聲中,使者們發現法陣也讓他們的通訊玉簡失效了。他們咬牙。
少許,一道煙火炸亮在芥沌城的東邊。
是使者在昭示信號,讓攝政王來到城外的暗軍進來,讓尹家改朝換代。
——
尹府。
枯鴉飛離樹枝,那討好使者的少男少女,被趕走了,趕入那毫無人氣的冰天雪地里。
尹東亭正一人坐在那堪比幽壙地宮的幽室中,在他琳琅堪比皇宮的收藏里,冷汗涔涔地盯著兩封信。
一封信,只要燒掉,可以送往幽壙;但另一封,卻是寫與羅暮衣。
[蠢貨!]
他眼前的宣紙,突然出現了一道墨漬,只有尹東亭能看見。
[再不告發羅暮衣,你就真沒生路了!]
尹東亭的汗落到宣紙上。他努力不去看字跡。他隱約知道這和誰相關,但不敢聽。
他想,他或許可以和羅暮衣談判,要挾她,藉此拼出生機。
羅暮衣——尹東亭臉上露出了惡狠狠的陰冷表情,別人算計我,我可以算計你!你的命脈,在我手裡!望北台,從此被我掌控!
「尹東亭。」
他身後卻突然傳來一道聲音。
尹東亭回頭。
但隨之而來的,是他手臂、下腹、腳掌,同時傳來的一陣酥麻。這酥麻如同波浪此起彼伏地飄入血脈,軟綿綿的,輕飄飄的。那幻夢的力量,如絲線般,千絲萬縷,纏住了他,讓他有一瞬入墜入海浪。
如果尹東亭此時清醒,會發現,這是南魔宗最極致的功法——「千傀」。千傀絲造夢,讓人墜入夢鄉。
他也在南魔宗,但尹東亭作為魔主,在今日之前,從未料想,自己會毫無察覺地、會被碾壓般地,拉入千傀絲的陷阱。
他自然意識到了這點——
是三息後。
但這已經晚了。
他看到了他的脖頸噴出了血。
他看到了羅暮衣手中的刀。
她的刀上,刻著藍寶石,是余家的徽記。
尹東亭張了張唇。
羅暮衣卻高高在上地凝視他。
她很安靜,恢復本貌,正如死神。
她的眸子,黑得看不到底,此時泛著一點紅色。
但她的目光很平靜,像是她本就是主宰,她可以凌駕在他之上。
她沒有一絲遲疑,沒有一點停頓。
靜謐中。
落雪聲、枯鴉振翅聲,在天空盤旋。
頭骨落地聲,流血聲,在地上蔓延。
一刻鐘後。
一道影飄出尹府,在攝政王的軍隊圍來之前。
尹東亭的府邸,被大火吞沒。
……
此年臘月二十八,幽壙記,尹東亭叛變,但因發現攝政王圍城,畏罪自焚而死。
長公主藉此發難,削攝政王之勢。
多年以後,才有人查知,當年有人給尹東亭的手下假傳號令,圍堵使者,此人正是羅暮衣。而在使者們帶人圍來前,點了尹府,偽造尹東亭畏罪自焚的人,也是羅暮衣。此事也被記為「盜令謀」。
但總之,羅暮衣當時,至少在這件事上,全身而退了。
哪怕有人覺得尹東亭死得蹊蹺,惡意揣測她參與了,因無證據,也只能從其他地方為難羅暮衣。這是後話。
……
兩日後,羅暮衣從大車上下來。她的頭上綴著金絲編成的長帶,頭髮被辮成了粗重的髮辮,甩在了身後。她穿著一件紫衣,妖冶又明艷,沉冷又奪目,從大車上踏下。
——眾人皆知,閉關的魔主回來了。
遠方,大雪之下,是一道雪色的身影。風頌的腰間玉佩,才讓他和大雪分隔開。
風頌正在送走二弟子風迢。
風迢告別師父,卻一步三回頭,頗有些不放心。
風頌,作為師尊,一向是嚴厲冷言的。但這兩日,風頌卻多了幾分魂不守舍的漠然。
「師尊,弟子將歸仙域,望師尊安康。」
風頌點頭,沉默著送人離開。
但目送了風迢走後,高挑俊朗的劍修,手卻不自覺地摸上玉簡,不知他想到什麼,又神色冷漠地放下了手。
羅暮衣不由想起了自己的傳訊竹簡。
這幾日,其實她陸陸續續收到了些風頌的傳訊。
——[你在何處?迢兒在等你指點。]
——[為何突然閉關?]
——[暮衣?]
羅暮衣沒有回信。一來,她「閉關」的前幾日滿心滿眼都撲在刺殺尹東亭的事上,沒時間管風頌。二來,刺殺尹東亭的途中,她又想起來一些不好的回憶,便故意不回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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