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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羅暮衣猛地醒了。她從床上坐起來。
營帳之中,只她一人。
羅暮衣並未回原來的營帳。她現下是一眼都不想看風頌。她在二坡外的營帳住下。
但沒想到……還是夢到了。
羅暮衣抿唇,卻忽覺不太對。
她抬手,擦了額頂滲出的冷汗,低頭,手臂竟隱約泛起一陣青光。
怎麼回事?
羅暮衣不解。
她隱約生出不祥之感——這是她的直覺,正想探查,卻忽然聽到下屬拜見。
下屬進來,帶來一個消息——聽聞,萬劍山的風三瘋了。
「瘋了?怎麼瘋了?」羅暮衣蹙眉。
「被那妖怪的血侵入眼,再認不出他娘,想來,惡有惡報!」
羅暮衣不知自己的下屬如此高興做什麼。
她敲著太陽穴,回憶發生了什麼。
二坡成為廢墟。
長公主對她滿意。
卻見又一魔官進來:
「魔主,不好,不好了……仙魔二域,都出了烈毒入心之人!想來,這次的妖災,是被他們引來的!」
羅暮衣猛地抬眸,手也一顫。
……
烈毒入心。
這大概是如今仙魔二域修士都極為恐懼的四個字。
顧名思義,便是指烈毒進入心脈。此處的毒,是指妖毒。
而中毒之人,受妖毒影響,會逐漸侵蝕理智,失控後傷人無數。更可怕的是,修士的心臟,自此成為大妖的「錨」,可藉此錨,召喚小妖,攻擊人族。
過去,烈毒入心的人,是必死的。
但現下,仙域想出了一個法子,高階修士可化法力去毒,但化去法力不可回,中低階修士則剝仙骨。
而魔域呢,高階修士,本可通過某功法也化去此災,但是……因為政、治鬥爭的緣故,烈毒入心之人,也必死。
因為長公主曾以烈毒入心之罪鬥倒先皇遺脈,所以無魔修可對此症必死產生異議,不然就是反幽壙。
「烈毒入心?何人?」而在路上,羅暮衣了解了是哪兩個人出事。
「回魔主,魔域,是東領地尹東亭的余夫人。仙域,則是一位姓秦的仙君,風仙君掌刑剝骨。」
羅暮衣抿唇,不知怎地,她心臟難受地跳了幾下,引出幾分針扎的劇痛。
她卻按住這感受,不讓旁人察覺。
「他們如何惹的妖毒?」
妖毒入心。那得直面大妖,才可中。
「被大妖入夢,因貪念去了禁地,才得此症。」
……
霧山之下,一片亂局。而羅暮衣走到刑台前時,看到一位女子倒在地上,心口血肉翻湧——是心臟被火鉗子活活拔出。
羅暮衣蹙眉,這余夫人,和尹東亭聯姻,怎麼也是道侶,就得這個結果?
但她轉念想想,她和風頌作為道侶的關係,或許也沒比他們好多少。
她再往前走,腳步一頓。
一位仙修,正被鎖在仙台上。他目眥盡裂,聲發顫:「風清仙君,饒命!若是剝了仙骨,老夫安能活?!」
風頌正一身雪袍,卻不顧對方的求饒,手落上了對方的頭頂。
一陣悽厲吼叫聲中,秦壇主被剝了仙骨,戚戚倒地。
羅暮衣冷冷盯著這一切。
風頌,執掌仙域妖禍查探,對此倒是一向冰冷和果決。
風頌卻似有所感,抬頭,驀然和她四目以對。
他目光冰冷,猛地握緊萬寒。
「魔主,是否請風仙君一齊用膳?今日的宴,可是魔主三日前令人備下的,有風仙君最喜的金鑲玉,還加了暖魚肉哩。」一位魔官卻湊過來。
羅暮衣「唔」了聲,她想起來,三日前,她的確令人布下了此宴。
但今日……她沉眸道:
「不。不必。我乏了。「
羅暮衣轉身便走。
風頌的手驀地一顫,抿唇看她背影。
羅暮衣走出石林,他才扭開頭,指節緊扣,卻如霜一樣白。
……
羅暮衣的確一人回了營帳。在路上,她便有不好的預感。
回到營帳中,她剛把所有人趕走,卻忽覺心口再一陣劇痛。
轉眼,她竟撞上櫃門,似一瞬陷入亂夢顛倒。
狂亂的符號。癲狂的囈語。
「昏惑……」
「昏惑……」
煞時,羅暮衣胸口的劇痛,如萬千毒蠍一齊咬了一口,她靠在柜子上,竟抑不住喉中的慘嚎,只慶幸自己布上了結界,外面的人聽不到。
再睜眼,她的額頭上,滲出豆大的汗珠,一滴一滴,落到地上。
幽暗的燈光下,羅暮衣抬起手臂,幽綠的光大盛,沒入她的經脈。
她閉了閉眼,但大概已有猜測,她已面無血色。
羅暮衣又召出酒滴,浸入靈脈。
酒滴可查探,直入的她的心。
少許,羅暮衣吐出一口污血。
那酒滴染著青紫,滾在地上。
「……」羅暮衣見此景,眼中已生絕望,罵出一句髒話。
在魔域,大多數人眼中,因為政、斗,哪怕高階修士可壓毒性,烈毒入心,是必死的。
在仙域,烈毒入心,也是要剝仙骨的。
很不幸,羅暮衣現在,竟成了烈毒入心之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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