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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石碑之事,她著實不放心,便打算回去查上一番。
羅暮衣正要走,卻突然聽到一道聲音。
「你……要先走麼?」
羅暮衣抬眸。
只見幕簾被掀開。
風頌走了進來。
他長發如瀑,本清冷無加,但此時,月光罩在他的肩頭,瀉下淡淡的光,他目光竟有幾分柔和。
「……何事?」羅暮衣問。
「妖禍之地煞氣重。你方才,又闖了數道妖關。」風頌抿唇,「我和你同歸,路上用『盡清華』除你煞氣。」
羅暮衣垂眸:「……不必了。我買了淨化靈石。一樣的效用。」
風頌見狀,袖中的手腕輕轉了下。但不知怎地,他似乎短短時間,就對羅暮衣的冷淡有些習慣,只仰頭:「我有事與你談,在路上和你說。與你同歸。」
「……」羅暮衣怎麼也沒想到風頌主動要求,便也點頭。
風頌踏上大車。幽香飄過。羅暮衣的大車由六匹睚眥所拉,一向是煞氣重的,風頌也未改顏色。
而大車離去,激起濛濛雪塵。
羅暮衣便聽著風頌和她說話。他聲音清冷,儀態端莊,談的大都是稽妖台在魔域需要協調的一些事。這是公事。羅暮衣便也公事公辦地答了。
半晌,二人再次陷入沉默。
「先前,我……」
風頌垂眸,聲音繃著,卻開口道,「我已查奪魂坡之事。幽壙之毒蠍使當日至,路上殺人無數,實不好相與。」
羅暮衣抬眸:「……」
風頌閉了閉眼,「所以……是我沒體會到你的難處。」
「你也是迫不得已。」
「對不住。」
羅暮衣再次眨了眨眼。這是……風頌麼?
她隱約覺得哪裡不對勁,但細想起來,具體是哪裡不對勁,她怎麼也想不出來。
風頌又垂眸,竟又道:「再早些,對你說『自重』……」
他目光幾不可察地躲閃:「也是我當日身體中毒。中毒時,我一向……不喜見人。你當知道。」
「不知你對那日的話如此在意。」
「是我的錯。」
羅暮衣卻徹底傻了。她回溯過去,風頌什麼時候和她這般說過話?
她的記憶中,從未有過。
她突然有點茫然,也有點生氣。但說不清為何如此。
但她抬眸,卻撞上風頌的眼。他氣質是清冷的,但如今看她,目光柔和了幾分。
他本是在偷偷瞅她,被她看到,又微微抿唇,竟似有幾分緊張。
他卻又試探性地朝她伸手。
「做什麼?」羅暮衣問。
風頌低聲道:「……盡清華。」
「旁的靈石,到底不及仙術。」
羅暮衣抬眸。
的確如此,靈石有雜質,不會全然清掃魔修的雜念。但盡清華純粹,是其他魔修求之不得的功法。
風頌也不管她回答與否,手扣住了羅暮衣的手。
他的手溫涼,觸起來很舒服。
隨即,一股靈力浸入了羅暮衣的靈脈。
那是一股清冽的靈力,但又有溫潤t z之感,如潺潺溪流,潤物無聲。
羅暮衣瞅風頌,卻見風頌也在瞅她。
四目以對,他又微微別開了頭,挪開了目光。
羅暮衣抿唇。
風頌……他的清冷,他的乾淨,他的俊絕,都十分入她的心。
但是,如今有妖毒在,她無論如何,也得和他分開。
當年的報復,也得繼續。
風頌長發如瀑,輕輕掃她的手腕,少時,他鬆開時,羅暮衣渾身舒適許多。
羅暮衣:「多謝。」
「……你在說什麼?」風頌冷冷道。但臉色卻不是非常的冷淡。
羅暮衣抿唇。
她突然憶起過去,萬劍山上,風頌作為師兄,便是如此神色。讓她以為他們很親近。
但是,該分開的時候,他十分決絕。
羅暮衣收回手,也不再說話。
二人之間氛圍好上許多。
窗外,雪落下,望北台被灑上了一層雪。大車碾道,少時,他們已經到了羅暮衣的宮殿。
烏黑的堡壘,映在晦暗的暮色下。四周燈火點點。
風頌握劍,湛湛目光看她。
羅暮衣垂眸,過去,她的確都是會邀請風頌去她的寢宮的。
但今日……
「那就在這裡告辭罷。」羅暮衣道,「我今日受了煞氣,想獨自休息一番。」
「……」風頌臉色白了分,「『告辭』?」
羅暮衣點了點頭。
風頌握劍的手收緊,少許,他低聲道:「罷了,你去。」
頓了頓,他又道,「我的二弟子風迢明日來我宮中,可來見上一見?」
「……」羅暮衣皺眉。風迢,修刀的。過去她常去幫著指點。
羅暮衣淡淡道:「我若有空,便來。」
風頌垂頭,抿唇,卻對她點了點頭。
羅暮衣走了。
卻沒看到身後劍修握劍,指節分明。
……
羅暮衣回到魔宮後,掛了幾個影子在自己宮中,不想讓旁人發現自己真正的行蹤。
隨後,她溜去藏書閣。
那裡有著南魔宗浩如煙海的藏書,她封上結界,把符咒和她帶來的白骨相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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