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濯纓也漸漸有了幾分困意。
雨師瑤卻還在念叨:「……我都想好了,等知會過我母親之後,我就留在上清,即便被魂魄沾染魔息對仙根有傷,但也不是完全不能修行,我可以給你當坐騎,然後向你學習,斷情絕愛,好好修行……」
「誰說我要斷情絕愛?」
昏昏欲睡之中,濯纓閉著眼回了一句。
雨師瑤卡了殼,不敢置信地反問:
「你不是嗎?可你就長了一張斷情絕愛的臉啊!而且我之前喜歡那個誰的時候,你明明看我的眼神都很嫌棄……」
「因為你善心泛濫,那點泛濫的好感的確分文不值。」
因為太困而失去耐心的濯纓恢復了平日的冷淡語氣,言語間毫不留情。
雨師瑤:……一下子就哭不出來了呢。
-
濯纓在天醫府修養了三日。
期間許多人都來看過她,天后更是帶了一盒瑤池蟠桃園裡桃樹上凝的桃膠,有恢復仙力的效果,比那些苦哈哈的丹藥要更有效。
「……瑤池宴的日子就定在十日後。」
天后將桃膠放在她床邊,笑道:
「不必有什麼負擔,上清已經許久未大肆操辦過宴席,即便是不為你,也該辦一場宴席,遍邀仙界賓客,讓上清的這些孩子們熱鬧一番了。」
濯纓知道這是天后為了讓她不要想太多才這麼說的。
上清一向不喜奢靡,連天后生辰都不辦宴席,如今這樣興師動眾,為她慶賀的目的至少占了七成,餘下的才是別的一些目的。
七成就已經很足夠了。
濯纓垂眸,真心實意道了聲謝。
「對了,」天后又忽而問起,「聽說那一日你繼任九曜星宮時,遇見了媧皇宮的人?」
見濯纓頷首,天后的眉頭忽而攏了起來。
「天后娘娘與媧皇宮的女君相識嗎?」
天后回過神來,正對上一雙帶著幾分審視的目光。
那目光清明,絕不是能夠輕易糊弄過去的樣子。
四目相對,天后唇角微彎:
「初登天后之位時,人間有一場大地動,我與昊天帝君,以及這位女君,曾經合力平定過這場災難,由此相識。」
「只不過,因為媧皇宮避世而居,所以短暫相識後就再無來往。」
濯纓又動了動唇。
只是,這一次她極謹慎,極遲疑,良久才出聲:
「天后娘娘,其實我一直有一個問題想問您。」
天后微笑:「你問。」
「當初人族戰敗,人皇送女為質,您為何欽點了我,要我來上清呢?」
這個問題壓在濯纓心底許久。
從前她並不好奇,因為這個原因對她來說並不重要。
但現在,在與媧皇宮的人打過照面之後,影影綽綽的懷疑湧上心頭,濯纓覺得,這個答案變得至關重要起來。
天后望著少女幽深如月下深潭的眼眸,她知道,濯纓極有可能是從媧皇宮的態度猜測到了什麼可能性。
她不急不慢,徐徐道來:
「因為當初文昌星君向我來報,人皇有兩個孩子,一個受盡寵愛,一個卻自幼被流放崑崙,文昌星君起初提議,應讓人皇將她最寵愛的女兒送來,才會讓他有所忌憚。」
說到此處,天后搖了搖頭。
「人皇要是真有心再度開戰,一個寵愛的女兒算得了什麼?又怎麼可能以此制衡得了他?」
「我便告訴文昌星君——就選那個不受寵的吧。」
人間界與仙界之間的矛盾,本不該落在一個孩子身上。
但若人間界一定要送來一個質子,好讓他們自己放心,那麼,就選那個不受寵愛的吧。
至少在上清天宮,她會與旁人得到同樣的資源,同樣的重視。
濯纓高高懸起的心,終於在天后的這番話之後落了下來。
不是因為別的什麼原因。
只是因為她是她。
她之前擔心天后娘娘是因為別的什麼原因才會對她好,是多餘的擔憂。
天后偏頭瞧著她的神色,輕笑:
「怎麼?終於放心了嗎?」
濯纓抿了抿唇:「我……」
仿佛洞悉了濯纓心中所想,天后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
「從前我曾經同你說過,你可以為自己而活,今日,我還有些句話要告訴你,上清天宮裡的這些仙人,他們在人間有的是販夫走卒,有的是帝王將相,但你如今看他們,都只有一個身份——即上清天宮的仙人。」
「阿纓,你想成為誰,就可以成為誰,沒有人可以定義你。」
濯纓濃睫輕顫,烏黑眼眸里翻湧著難辨的心緒。
許久,她回握住天后的手指,緩緩地點了點頭。
-
修養的第四日,濯纓的身體已然恢復如初,然而礙於她之前剛剛晉階就耗空仙力的舉動,炎君仍然叫她留在天醫府,再修養兩日才能離開。
濯纓表面上答應得十分乖巧,但轉頭就拜託文昌星君替她支走炎君,好讓她和雨師瑤能夠順利下界。
——事不宜遲,海域的魔息還未徹底清除,還有一波功德值等著濯纓去收呢。
不過,如今的荒海卻不再是之前的荒海了。
自從荒海少君吞併南海,引渡南海之水灌入荒海之後,遭受魔息侵蝕的仙族,變成了南海仙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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