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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第十級了……」
「雖然後面還有九百多級,可她到底是怎麼做到的?就連停雲殿下當年,費盡諸多手段,也沒碰到一級台階呢。」
「她能踏上台階,難不成她真有祖神與母神的血脈?可、可她只是一個凡人……」
一名紫衣神女若有所思:
「之前上清眾仙在紫微殿辯論,我聽人說這個赤水濯纓曾言,媧皇摶土造人,說人族也是媧皇血脈,難不成真的……」
「媧皇血脈豈容凡人玷污,若真是如此,凡人豈不是要與我們平起平坐?」
「肯定是這個赤水濯纓使了什麼邪術!人族最是詭計多端了!」
在場眾人無一人肯承認,濯纓是憑本事獲得了九曜星宮的認可。
因為一旦承認,上面那位如今執掌著九曜星宮的青溟真王,又該置身何處?他們這些自詡血脈尊貴的高貴仙族,又該如何自居?
青溟真王隔著九百多級白玉階,俯瞰著那道雪白如鶴的身影。
之前的慵懶從容從他臉上盡數褪去。
他對上少女那雙沉靜銳利的眼眸時,只覺得像是一把薄而利的細劍朝著他的咽喉刺來,而他避無可避,只能站在這裡,感受著這種凌遲般的酷刑。
她當日真的看懂了他的萬象天衍術?
九曜星宮真的認可了她?
若她也能走到這扇門前,上清天宮必然會全力推舉她接手九曜星宮,而如今的須彌,是否真有與上清正面相抗的能力?
冷汗順著青溟真王的額角划過。
他目光死死盯著赤水濯纓的腳步。
終於,他發現她的腳步越來越慢,直至第四十九級時,幾乎處於一種凝滯不動的狀態——
攔住了!
九曜星宮最終還是決定攔住她了!
濯纓並不知道此刻青溟真王的如釋重負。
因為就在此刻,她的神識已經被一股莫名的力量所席捲,被剝離出軀殼。
待她再恢復意識時——
漆黑廣袤的天地間,點點星光如霧如塵。
有的蜿蜒如長河,有的散落如螢火,而她的意識輕盈地漂浮在這遼闊無垠的中,黑暗與未知讓她頓覺自己的渺小。
濯纓環顧周遭,首先確認這不是自己的幻覺,其次又想了想,確定這也不是青溟真王給她設下的什麼幻境。
於是濯纓開口試探問:
「此處……是九曜星宮嗎?」
她的聲音層層迭盪,但很快就被此處空間所吞沒。
久久無人應答,濯纓抿了抿唇,又問:
「還是說,此處是天道意識的所在?」
也就只有這兩個可能,否則她不會無緣無故這麼突然的出現在這個詭異的地方。
還是沒有人回答濯纓的問題,但她昂頭環顧頭頂星河時,忽然見星辰閃爍,正如當日青溟真王分解星圖時那樣。
她眼前一亮,想要試圖自行拆解星象分辨天道之意時,一道意識倏然間划過她的腦海。
【這不是汝能夠涉足之地。】
是……天道?
濯纓回過神來,不管是天道還是別的什麼,既然是個可以對話的存在,便不是死局。
「如果我不能涉足,只需讓我一步也踏不上九曜星宮即可,但既然我能踏上白玉階,就說明我有這個資格。」
濯纓環顧頭頂星河,向不知在何處注視著她的存在道:
「閣下若真是天道,可否告訴我,我為何有這個資格,您又為何說我不該來此?」
漫天星河靜默無言。
濯纓抿了抿唇:
「這是不可說的天機嗎?」
還是無人應答。
「好,即便今日無法得到九曜星宮的認可也無妨,但既然您允准了我一個與您溝通的機會,有個問題,我想向天道求個答案。」
濯纓深吸一口氣,沉聲質問:
「司祿府燃香祈靈,求問功德,天道可否告訴我,為何判我負一萬功德?我到底是犯過何等過失,才會對我有如此懲罰?」
這個問題問出口的一剎,濯纓頓時感覺到了周遭星光搖曳流轉。
【汝罪有三。】
濯纓扯了扯唇角:「但聞其詳。」
【汝非塵世中人,自上一個塵世而來,雖非逆轉時間之因,但享逆轉時間之果,因果在身,以功德相抵,其罪一。】
這一點倒並不叫濯纓意外。
重生一世,她有了改變命運的機緣,若說她必須付出一點代價,濯纓願意承受。
【汝在上一個塵世中,攪弄風雲,翻雲覆雨,功名不在汝身,但殺孽卻由汝一人承擔,黑不黑,白不白,對錯難明,唯罵名遠揚,此起罪二。】
聽到這一條,濯纓輕笑:「到底是對錯難明,還是算不清楚,索性就把髒水都潑我一個人身上了?」
【……天道固然有清算之責,然民怨沸騰,也不可忽視,汝手段激進,也該反思一二。】
這一句說得似有遲疑,但祂很快又將一道意識送往濯纓的腦海中。
【最後一罪,天機不可言明,只有一言,願汝謹記——】
【欲成大道,必承其重,仙道常自吉,莫走鬼道,方能長生。】
濯纓眉頭輕蹙。
這段話聽來聽去,就是叫她改邪歸正。
「難道九曜星宮不肯接受我,是因為覺得我心思不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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