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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肆!」
那少年摔得渾身都疼,怒火中燒地抬起頭來,看向害他墜馬的始作俑者,呵斥:
「橫衝直撞!你不長眼睛的——」
視線落在那差點被他馬蹄踩死的少女身上時,少年像是一瞬間被人扼住了喉嚨,頓時忘記了自己要說什麼。
三娘子抱著靈蛇,確認她沒事後才抬起頭來,冷靜地瞧著對方道:
「抱歉,救蛇心切,一時衝動,害得公子受傷,你放心,我是望仙村的醫女,若公子不嫌棄我的醫術,我可以替你診治,若你嫌我醫術不好,我可以賠公子一筆錢,公子另尋名醫——您覺得如何?」
濯纓和其他人的視線匯聚在了那個呆愣愣失了言語的少年臉上。
若三娘子只是與濯纓眉眼相似,那麼,這個看上去已然被三娘子迷得暈頭轉向的少年,則完全就是濯纓的少年版。
父皇。
太子殿下。
濯纓明白,眼前這個,就是還未繼位人皇的太子闕,她的生父。
命運從這一刻,終於進入了她所熟悉的軌道。
太子闕跟著三娘子回到了草廬中,三娘子檢查了他的傷勢,不算輕,但還好沒有傷到要害。
這樣的骨傷,三娘子沒把握,想忍痛給他一筆錢,讓她去前面更大的鎮子上尋個靠譜的老醫師,然而太子闕卻將錢推了回去。
「你治吧。」
他掃了一眼桌上整齊的醫術,和累得高高的醫案,望著她道:
「沒關係,我相信你的醫術。」
三娘子有些意外,半晌才點點頭。
一開始,靈胥並沒有將這個人皇之子放在眼中,甚至還暗暗嘲笑,覺得這是天上掉下來給三娘子練手的工具。
但很快,她隱約有了些危機感。
這個少年會一瘸一拐地給三娘子折來沾著露水的花,會在被三娘子用拙劣的正骨手法掰得滿頭冷汗時安慰她說沒關係,還會在三娘子熬藥打瞌睡時,悄悄在紙上畫下她難得有點呆的模樣。
這都是靈胥不會做,也完全想不到的事。
三娘子有時候會有氣惱,但有時候又會被他逗得開懷大笑。
她的時間只有那麼多,要採藥,要看病,現在又要被太子闕分走,留給靈胥的時間越來越少。
靈胥氣得在太子闕要喝的藥裡面下巴豆。
太子闕畢竟是皇族子弟,對毒藥頗為敏感,並沒有真的喝下去,他拿著藥問起三娘子時,三娘子知道肯定是靈胥的惡作劇。
「對不起……你別介意,是我的一個朋友開玩笑放進去的。」
「她為何要給我下藥?」
三娘子有些苦惱:「大約……是因為我沒有陪她去踏青?算了,我明日好好安慰她一下吧,我再去給你煎一碗藥。」
太子闕驀然抓住她手腕:
「……什麼朋友?是男子還是女子?」
三娘子意識到他是在吃醋,眨眨眼:「她叫靈胥,你猜她是男子還是女子?」
對於墜入愛河的女子而言,看著心儀之人為自己吃醋,也是一種樂趣。
隨著太子闕在望仙村停留的時日漸久,靈胥逐漸意識到,這兩人之間的火花一起,就如摧枯拉朽的火,燒得旁人根本無法撲滅。
靈胥只能含恨放棄。
「靈胥,你覺得我的名字好聽嗎?」
靈胥:「難聽死了。」
「我也是這麼同他說的,他就說,既然不喜歡,不如就改個名字叫阿姮吧,姮這個字,就是天上月神的姮,他說我就像天宮裡的月神……」
「其實三娘子也挺好聽的,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我覺得這個寓意比他那個更好。」
坐在門口台階上的三娘子捧著腮笑,眼角眉梢都是讓靈胥怒火中燒的甜蜜。
她沒有告訴靈胥,在她不在的時候,她與那個人已經對著天地山河拜了堂,但他說這個不夠隆重,不夠正式,他要回趟家,正式讓家裡人向她提親。
但臨走前,太子闕才終於向三娘子坦白了自己的身份。
三娘子被嚇壞了,眼底的情意頓時散了個七八分 。
「……我之前以為他是個有錢人家的公子而已,沒想到他竟然是太子闕。」
她做不來太子妃,也無法忍受與別的女子分享同一個夫君。
三娘子搖搖頭,已然決定忘記這個人。
不過他起的名字她很喜歡,她決定自己以後就叫林姮,就當做是對這段時間,對這個人的一點念想了。
蛇仙的傷勢痊癒,不再需要寄宿在阿姮的識海內養傷。
但她擔心阿姮跟著她去帝都會遇上太子闕,所以讓她留在望仙村,而她花了十日往返了一趟帝都,將允諾給她的錢交給她。
蛇仙繞著她的手腕纏了一圈,認真道:
「要做一個真正的醫師,開自己的醫館,再教一大群女弟子,別趁我不在的時候,去給那個狗太子做妃子,知道嗎?」
阿姮抱著一大堆的金子,眉開眼笑。
「我答應你,我不會的。」
頓了頓,她又輕輕拽了拽小蛇的尾巴。
「真的要走嗎?跟我待在一起,就不能修道成仙嗎?」
「當然了,想要成仙,自然要去靈氣充裕的風水寶地修行,你這裡怎麼修得了?」
眉眼清淡如月的少女輕嘆一聲,鬆開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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