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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屬惶然:「是屬下愚鈍。」
司祭宮內陷入了令人壓抑的寂靜。
青溟真王不是沒料到上清天宮也會從這些百姓身上下手,他在帝都內安插了許多眼線,就是隨時盯著民間有無歌頌上清的話本戲文。
卻沒想到赤水濯纓這個用心歹毒之人,她居然反其道行之,對須彌歌功頌德,以須彌仙人為主角寫一些奇情絕戀,迷惑他們。
然後再在字裡行間,埋下暗線,只等時機一道,就派人引爆。
沒錯,青溟真王根本就不相信如今那些百姓是自發對須彌不滿。
一定是赤水濯纓暗中收買,有意引導,原本倒向須彌的民心才會動搖!
赤水濯纓……赤水濯纓……
就連上清天宮的清源神君,他都能設局毀他道心,囚他於定魂塔中,赤水濯纓不過一介凡女,豈能阻撓他的計劃?
他霍然起身,眸色陰冷道:
「去見人皇,他自己的女兒,讓他自己想辦法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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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今日可算是錯過了一場好戲,東市酒樓里的那些文人,方才唇槍舌戰,吵得好不熱鬧。」
出去買酒的謝策玄拎著酒罈,腳步輕快地回到眾人落腳的客棧。
葉時韞正與濯纓一道坐在紫藤花架下算帳,抬眸見他手裡拎著的酒罈子,眯著眼上前:
「這是什麼?這多少錢?花的公帳還是私帳?」
謝策玄腳步一頓。
他在人間界哪兒來的錢,自然是公帳。
「這酒又不只我一個人想喝,太子殿下也想喝呢,再說了,我們這幾日首戰告捷,不該買壇酒慶祝一下嗎?」
葉時韞噼里啪啦地打著手裡的算盤:
「荒海賑災之後,我們手裡就只剩下一千金,到了帝都給清源神君修繕宮觀花了五百金,住客棧和日常吃喝每日二十兩,花錢讓酒樓食肆出演我們寫的戲文又花了三百金,我們現在大功未成天天只進不出,少武神您還花錢買酒……濯纓公主你管管他!」
紫藤花架下的少女抬眸。
「謝策玄。」
被連名帶姓叫了一聲的少年神色微僵。
「買了什麼酒,我嘗嘗。」
沒被罵,謝策玄鬆了一口氣,他回眸得意地朝葉時韞投去一眼,隨即一撩衣擺兩步並三步地跨過台階,在濯纓身旁坐下。
「叫什麼蘇合香酒,據說是帝都才有的酒。」
石桌上倒也有茶盞,但都是凡間俗物,謝策玄從芥子袋裡取了個薄玉瓷的酒盞,這仙盞做工精緻,酒香不散,放在她手中,才配得上她。
「如何?」
謝策玄等著她的評價,濯纓垂眸道:
「還不錯,與我小時候喝的味道一樣。」
他笑道:「他們說這酒聞著香,喝著卻烈得很,小孩子喝點果酒就算了,怎麼還喝這種酒?」
「不是我,」濯纓的指腹輕輕摩挲著酒盞,「是我母親愛喝這種酒。」
其實濯纓對母親早已沒什麼印象。
她三歲時母親棄她而去,一個三歲孩童的記憶著實有限,連母親的容貌也記不住,但卻記住了這蘇合香酒的氣味。
濃郁的酒香與蘇合香混在一起,占據了她對母親的全部想像。
「原來如此。」
他只怔了片刻,旋即用懷念的語氣:
「我母親就不愛喝酒,從前我們在軍營里喝了酒回家,我母親一聞到我和父親身上的酒味兒就要罵我們,要是我母親也愛喝酒,我也不至於挨那麼多罵了。」
濯纓見他將杯中酒一飲而盡,忽然有些好奇。
上清仙人以功德飛升,不知謝策玄生前是經歷了什麼,才得以飛升成仙。
「果然是極香的酒,可惜,只能待你們回上清後再共飲一場了。」
這道聲音同時響在眾人腦海中,濯纓與謝策玄對視一眼,眼中有幾分意外。
是天后娘娘的聲音。
紫藤花架下,無數光點漸漸凝聚,匯聚成了一尊金色法相。
「母后!」
原本在院中打坐修行的伏曜睜開眼,面上浮現幾分欣喜:
「您終於來了,青溟真王在人間界妖言惑眾,還設局擒獲了清源神君,罪行累累,您何時派天王殿諸位武神下凡剿滅——」
天后法相靜靜聆聽著,待他說完才道:
「阿曜,莫要小孩子意氣。」
伏曜眉頭緊蹙:「這怎麼能是小孩子意氣!清源神君都被他困住了,難不成要袖手不理嗎?」
「不是被青溟真王困住,」天后娘娘語調染上幾分憂愁,「恐怕,清源神君是被自己困住了。」
聽聞此話,濯纓微微露出瞭然之色。
清源神君雖非武神,但實力卻並不遜於天王殿的幾位武神,哪怕他宮觀受損,也不至於令他實力折損太多。
至少,青溟真王這樣仙力自父輩處繼承,而非自己修行得來的後輩,那能這麼容易就將清源神君擒獲?
他自己必然也知道這點,所以根本沒有對清源神君動殺心,竭盡全力,也只能是借法器之力,將清源神君暫時封印塔中。
想通這一點,濯纓心中壓力也放下幾分:
「那我們要如何做?」
天后娘娘沉吟片刻:
「上三品的仙人不可大舉出動,一旦上清干涉過多,須彌四君也必將藉機入世,到時候仙人聚集人間界,免不了開戰,無論是贏是輸,對人族來說都是一場劫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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