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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周身幻化出金色光芒,好似金剛鑄就的鎧甲。
那結界登時被撞出了裂紋。
可是結界沒碎!
九姬心下不由地一墜。
這一撞已消耗了她大量的妖力,結界沒能碎出空洞,她無法趁機逃離。
而道士們又都纏鬥了上來,再這樣下去,她真就要被抓住了。
然而就在這時,結界的八方之一,突然有一方界法鬆動地晃了一晃。
九姬不知這結界的鬆動從何而來,卻立刻抓住機會又是一撞。
這一次,碎裂出了一個嬰孩大小的窗洞!
九姬登時向外跳去。
她大半身子都已跳出了結界之外。
要逃脫了!
可尾上忽然一痛。
她回頭看去,只見孫元景手中的鎖妖繩好似一條荊棘長藤,死死纏住了她的尾巴,鎖妖繩中幻化出的細刺,根根刺到了她的尾間。
九姬臉色白了下來。
結界在不斷修復,孫道長灌入鎖妖繩中的法力越來越多,更有方才被震開的道士又追了上來。
偌大的鐘府過去三月她幾乎可以隨便地進出,但此時此刻,卻變成了一隻牢籠,她只要墮入,就再也沒無出逃之日了。
九姬心下一沉,驀地凝力於尾巴上。
他們既然要她的尾,她斷了就是!
就在她最後回頭向尾看去的時候,目光不經意掃過了院中地上的一人。
男人雙眼猩紅地向上看來,不知是不是看到了她的窘境,嘶聲喊了句什麼。
可九姬卻不待聽清了。
她凝力一掙,貓尾生生扯斷的瞬間,剖心一般的痛意直衝大腦,痛意令人幾乎昏厥。
九姬卻緊緊咬著牙關向上一躍,徹底躍出了結界,逃出了鍾府。
... ...
「放開... ...放開她... ...放她走!」
鍾鶴青嘶聲喊去,心肝俱碎。
可就在這一瞬間,半空仿佛有血雨紛紛揚揚地落了下來。
半條斷尾也隨著雪雨無力墜落。
啪嗒一下,一滴血落在了鍾鶴青的眼角下。
男人伸手摸去,猩紅刺目。
仰頭看去,空中已沒有了她的蹤跡。
她走了... ...
只剩下半條生生扯斷的斷尾,沾滿鮮血地自半空落下,墜落在了鍾鶴青腳前的青石板上。
「小九... ...阿麼... ...」
生生扯斷尾巴,那得多疼啊... ...
破損的結界沒了再凝聚的必要,盧高蕭闖進來看到了神色僵硬的鐘鶴青。
男人眼角掛著半空飄落的血珠,血珠映襯之下他臉色更加蒼白,怔怔地看著那根斷尾。
鍾鶴青一步一步,緩慢極了地走到那半條斷開的貓尾旁。
毛茸茸的一段狸花尾巴,此刻沾滿了血污,又落在地上沾了泥。
孫元景叫著他不要動那貓的斷尾。
「妖血貓尾,說不定殘留妖法,少卿莫動!」
鍾鶴青卻恍若未聞,他蹲下身,雙手將那截斷尾拾了起來。
他用袖中白帕輕輕將貓尾裹了起來,一點一點地擦拭著上面的血污與泥土。
他一句話都不說,沉默佇立。
盧高蕭卻覺得周遭就要下起雨雪一般,寒雲低壓、濕氣沉沉的。
他想開口,竟都不知道要說什麼。
恰好孫元景這時飛身下來,開口便道。
「少卿快丟開那斷尾,讓我用法術收了此尾,狸妖雖然逃了,但憑此斷尾就能找到她本尊,屆時可要妖界協通捉拿,她犯了這樣的大罪,至少要流放枯海三十年不得回!」
鍾鶴青低頭聽著,忽的顫聲笑出了聲來。
他已經逼得她斷尾脫身了,還要用她的尾巴四處捉拿,讓她在妖界也不得安生,被流放枯海三十年嗎?
他這個她的凡人夫君,在方才她被圍剿的時候,只會呼喊阻止,一點用都沒有。
除了替她短暫地扯開了布置結界的人以外,還做了什麼呢?
他護不住她,也幫不了她,還要任著人,天涯海角地追殺她嗎?
不時,追緝無果的道士們也都返了回來,眾人一回便道。
「此妖很是熟悉京城路線,亦善躲藏,生性狡猾的很,可惜沒能追到了。」
「對了,她斷尾在何處?我等用絞碎她的斷尾以血肉做法,應該還追蹤到她的去處!」
絞碎... ...
鍾鶴青聽到這兩個字,只覺心都被絞碎了。
他忽的開口看向眾人。
「是鍾某何時得罪了諸位嗎?是鍾某請各位進門來的嗎?緣何、緣何要捉拿我妻?」
捉妖道士們聞言皆是一愣。
「這... ...少卿方才看見了吧?那是狸妖,說不準還是個大妖!」
可話音未落,他們就見那位少卿雙眼泛紅,問了過來。
「妖怎麼了?她是我鍾鶴青拜了天地娶進門來的妻子,是妖又怎麼了?」
一眾道士被問得徹底愣住了,都搞不清狀況地向孫元景和盧高蕭看了過去。
旁人不知情形,這兩人總還是知道的。
兩人相互對了一眼,孫元景愣了一會,剛要說什麼,卻聽鍾鶴青又開了口。
他將那包裹在他白色帕子的斷尾,細細放進了懷裡,強打了幾分精神,突然跟一眾道士開口道。
「此事是誤會,也是鍾某的私事,萬不該有這樣的陣仗。各位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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